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平整的东西。
我拨开她湿润的头发。
一道疤。
一道发白的，陈旧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从她左边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后腰，消失在睡衣的领口里。
我脑子“嗡”的一声。
“嫂子，你这……这是怎么弄的？”我声音都变了调。
苏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猛地转过身，想用手去遮，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着我，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没……没什么……”她嘴唇哆嗦着，想笑一下，比哭还难看。
“这还叫没什么？”我急了，“这么长的疤，得伤成什么样？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李伟说过？”
提到李伟，苏晴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不说话，就是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特别伤心，特别委屈。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手足无措。
“嫂子，你别哭啊……是不是我问错话了？”
她摇摇头，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周然……我，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能！”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很久，才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颤抖着说：“是……是李伟打的。”
我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
“是李伟打的。”她重复了一遍，眼泪流得更凶了，“结婚前，我们就吵过一次架，他……他喝多了，就动了手……用皮带抽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把那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情深义重的好兄弟，和“家暴男”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李伟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爱你！”
“爱我？”苏晴惨笑一声，“是啊，他爱我。爱到可以在喝醉之后，把我往死里打。第二天酒醒了，又跪下来求我，说他再也不会了。”
她拉开睡衣的领口，露出肩膀上几块还没完全消退的青紫色痕 Z痕。“看见了吗？这是他进去前几天，我们吵架，他推我撞在桌角上的。”
我看着那些刺眼的痕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进去之后，我本来想……想把孩子打掉，跟他离婚的。”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可是我不敢。他说，如果我敢跑，他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我找出来，打断我的腿。”
她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周然，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你不会告诉他吧？”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一边，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
另一边，是一个被家暴的，无助的孕妇。
我该相信谁？
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嫂子，你放心。”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害你。”
那一刻，我对李伟的信任，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开始觉得，我这个兄弟，或许，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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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怀孕后期，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