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啪!”

金樽被鞭梢卷起,凌空飞起,醇烈的酒液泼洒而出,半数溅在苏怜惨白的脸上和华丽宫装上,留下狼狈不堪的酒渍。

“啊!”苏怜被冰凉的酒液激得又是一声惊叫。

“姐姐慌什么?”百里鸢语带嘲讽,手腕一收,金樽稳稳落在她另一只手中,“不过请你喝杯合卺酒罢了。毕竟今日,也算你我的‘好日子’。”

她举起金樽,目光却睨向萧玦,红唇勾起的弧度残忍又快意。

“摄政王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萧玦脸色难看至极。众目睽睽之下,王妃失态,隐秘被揭,先帝金鞭威压,敌国公主步步紧逼…这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和逼迫!

“百里鸢!”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百里鸢重复一遍,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问题。她缓缓放下金樽,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躲在苏怜身后、被这场面吓得小脸发白、噙着泪水望着她的男孩。

她的孩子…

她的心像是被钝刀再次割开,血淋淋地疼。

但此刻,不是相认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酸楚,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威严:“龙凤金鞭在此,如先帝亲临!萧玦,苏怜,尔等还不跪下接旨?!”

最后一句,她运足了气力,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奢华靡丽的喜堂之上。

先帝余威犹在,金鞭更是象征着不容置疑的皇权!

宾客之中已有不少人腿软跪下。

萧玦额头青筋跳动,下颌绷紧。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早已习惯万人之上,此刻却被一个敌国女子、拿着先帝的鞭子逼迫下跪!

然而,众目睽睽,礼法如山。

他死死盯着百里鸢,眼神阴鸷得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半晌,他猛地一撩衣袍下摆,单膝触地。动作僵硬,充满了屈辱和压抑的怒火。

被他强行拽着的苏怜早已软倒在地,抖得不成样子,涕泪混着酒水,糊了满脸,嘴里只会无意识地喃喃:“别杀我…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

百里鸢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一个,是她曾倾心爱慕、却亲手剖开她肚子的夫君。一个,是她曾敬重信赖、却夺她子嗣性命的长姐。

恨意如同毒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缓缓举起金鞭,那冰冷的鞭身擦过苏怜的发髻,引得她又是一阵剧烈颤抖。

“今日这堂,看来是拜不成了。”百里鸢的声音冷彻骨髓,“本宫乏了。”

她目光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宾客,最后落在萧玦几乎要喷火的脸上。

“王爷,给您三日。”

“三日内,将偏院西厢彻底清扫出来,本宫要住那里。一应器具,按正妃份例,加倍送来。”

偏院西厢!正是当年她被剖腹取子的地方!

萧玦猛地抬头,眼底骇然与杀意交织。

百里鸢却像是没看到,继续道:“三日后,本宫要亲自审理一桩旧案——关于三年前,摄政王府‘难产而亡’的庶妃苏婉,究竟是怎么死的,她的孩子,又是怎么…落到如今王妃手中的!”

她顿了顿,鞭梢轻轻拍了拍苏怜毫无血色的脸颊。

“姐姐,这三日,你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妹妹我,还有这满京城的人,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