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师谕令
玄渊在药庐养了半月，伤竟好得奇快。
他虽对外冷淡，对我却好得没边。我去后山采药，他必跟在身后，金绿色的眼警惕地扫过每丛灌木，生怕窜出只野物惊着我；我夜里画图谱，他便守在炭盆边添火，看我打哈欠，还会变戏法似的摸出颗裹着糖霜的山楂；连我晾在绳上的帕子被风吹落，他都会悄无声息捡回来，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我枕边。
镇上的王屠户家丢了猪，带着人来药庐闹事，说定是我收留的“妖怪”干的。玄渊当时正在院里晒药，闻言只淡淡抬眼，金绿色的瞳仁扫过王屠户，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王屠户被他看得腿一软，竟扑通跪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他却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替我拍掉肩上的药末：“吓到了？”
“你……你刚才那眼神，”我结结巴巴道，“跟看死物似的。”
他垂眸看我，忽然伸手揉了揉我头发，指尖带着草药的清苦气：“除了你，旁人在我眼里，本就和死物没区别。”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跳，脸上莫名烧起来。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镇妖司的人到底找来了。
领头的是国师座下首徒苏文轩，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可眼神却比玄渊更冷。他带着数十名弟子围住药庐，拂尘一摆，声音清越却没温度：“林姑娘，交出玄渊，国师有令，饶你知情不报之罪。”
我将玄渊护在身后，攥紧了他的袖子：“他没做过坏事，你们凭什么抓他？”
“妖孽就是妖孽，”苏文轩冷笑，“玄狐一族本就该被天道抹杀，留着他，只会为祸人间！”
话音刚落，玄渊忽然上前一步，将我挡得更严实。他金绿色的瞳仁死死盯着苏文轩，周身腾起淡淡的黑雾：“柳承业想要的，不过是我这双眼睛能打开的上古秘境罢了，何必拿‘天道’当幌子？”
苏文轩脸色一变：“冥顽不灵！动手！”
数十名镇妖司弟子同时祭出法器，符咒火光在院子里炸开。玄渊身形一晃，竟化作道黑影，瞬间出现在苏文轩面前。苏文轩大惊失色，挥剑格挡，却被玄渊一掌震得后退数步，胸口的道袍已被震得粉碎。
“你不是他对手，”玄渊头也不回地对我道，“从后门走，去城西破庙等我。”
“我不走！”我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他猛地转过身，金绿色的瞳仁里竟带了点我从未见过的凶戾：“听话！”
那语气重得像冰锥，刺得我心口发疼。可看着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我终究是咬着牙，从后门踉跄着跑了出去。
破庙里冷风呼啸，我缩在供桌下等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玄渊终于来了，肩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墨发凌乱地贴在颊边，却还强撑着对我笑：“让你等急了？”
我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啪嗒掉在他颈窝：“你有没有事？苏文轩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身体一僵，随即轻轻回抱住我，下巴抵着我发顶，声音哑得厉害：“没事……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环在我背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第三章 津门书斋
我们不敢再回雁回镇，一路往南，在津门镇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