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用残存的灵力换了间带小院的书斋，对外只说是避祸的文人。他依旧对外冷淡，镇上的泼皮无赖来闹事，他只需抬眼扫过去，那些人便吓得屁滚尿流；可对着我，他却总像只黏人的大狗狗——我在案前写字，他便趴在对面看，金绿色的眼一眨不眨，偶尔还会伸出爪子（是真的爪子！），小心翼翼碰一碰我笔下的墨痕；我夜里受了风寒咳嗽，他会悄悄跑去后山，叼回最嫩的雪参，笨手笨脚地炖成汤喂我喝。
津门镇的书斋老板是个姓周的老头，早年也是个秀才，见玄渊识字断文极有章法，便常来讨教。周老头为人耿直，得知我们是逃犯后，非但没揭发，反倒拍着胸脯保证：“阿渊是难得的好苗子，林姑娘也是菩萨心肠，你们在我这儿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那天周老头请我们去家里吃饭，席间说起镇妖司在各处搜捕“异瞳妖孽”的事，气得拍桌：“柳承业那老匹夫，就是嫉妒阿渊有真本事！上次我亲眼见着，他带着人强拆了王寡妇的铺子，就因为王寡妇说了句‘妖怪也分好坏’！”
玄渊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金绿色的瞳仁暗了暗。我悄悄碰了碰他的手，他立刻放松下来，还反过来用指腹蹭了蹭我的手背。
饭吃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老头脸色大变：“是镇妖司的人！”
玄渊猛地将我按在桌下，对周老头使了个眼色。周老头会意，强作镇定地出去应付。我在桌下能听见苏文轩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清冷调子：“周老头，可见过一个左眼墨黑、右眼泛金的男人？”
“没见过没见过，”周老头干笑道，“我们津门镇都是老实人，哪有什么异瞳怪人？”
“哼，”苏文轩的声音冷下来，“若被我查到你们窝藏妖孽，当心满门抄斩！”
脚步声渐渐远去，玄渊才将我从桌下拉出来。我看着他紧抿的唇，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他垂眸看我，忽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发顶，声音闷闷的：“再等等……等我找到彻底摆脱柳承业的法子，就带你去江南，那里山清水秀，没人认识我们。”
我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用力点头。
可我们到底没能等到去江南的那天。三日后，柳承业竟亲自来了津门镇。
那天我正在后院晒药，忽然听见前堂传来周老头的惊呼和苏文轩的怒喝。我心头一紧，刚想往回跑，就被玄渊拦腰抱住。他将我往柴房推，金绿色的瞳仁里满是决绝：“听话，从后门走，一直往南，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