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可能是下午买鸡架的时候，被蚊子或者小虫子叮了吧。」林晓满不在乎地挠了挠，「有点痒，我晚上吃点开瑞坦就好。」
可我却没那么放心。刚才摸过他脖子的指尖，好像沾了点什么东西，凑近闻了闻，一股熟过头的烂水果味窜进鼻腔——甜得发腻，又带着股酸馊气，和我刚才闻到的怪味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晓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可我却总觉得他身边的腐臭味越来越重，像有个看不见的烂苹果，在他枕头边慢慢发酵。
2.
接下来的两天，那股腐臭味越来越明显。
林晓还是闻不到。他每天早上都会对着镜子，往脖子后面的红肿处涂药膏，一边涂一边抱怨「怎么还不好」。可我看得清楚，那块红肿不仅没消，边缘还开始发黑，像一颗苹果从芯子里烂出来，表面看着只是个小黑点，底下却早已溃烂。
「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周二早上，我看着他脖子后面越来越大的红肿，忍不住说，「万一是什么毒虫咬的，耽误了就不好了。」
林晓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小题大做」，可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我们选了家离小区最近的三甲医院，挂了皮肤科的号。
到了皮肤科候诊区，我才发现不对劲——候诊的人里，十有八九都是男人，而且年纪都和林晓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他们大多都低着头，或者用手捂着后颈，神情局促，偶尔互相看一眼，眼神里都带着点不安。
「怎么这么多男的来看皮肤科啊？」林晓也觉得奇怪，小声跟我说。
我没说话，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观察着那些男人，发现他们捂在后颈的手，位置都差不多，而且有人的袖口往下滑的时候，我能看到他们后颈的皮肤，和林晓一样，有一块红肿，甚至有人的红肿已经开始流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和林晓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A067 号，林晓！」护士的叫号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跟着林晓走进诊室，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边眼镜，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病历。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低头翻了翻病历，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心里一沉：
「又是后颈红肿的？最近怎么这么多小伙子来查这个？」
她说着，示意林晓坐在椅子上，然后伸手掀开他后颈的头发。当看到那块红肿时，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按了按：「痒得厉害吗？有没有觉得里面有东西在动？」
「痒！」林晓赶紧点头，「尤其是晚上，总觉得有东西从脖子往身上爬，涂了药膏能好点，但过一会儿又痒了。」
医生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着那块红肿。我站在旁边，能清楚地看到红肿的边缘已经发黑，皮肤表面有点发皱，像泡在水里太久的纸，轻轻一碰就会破。
「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没见过的植物、动物，或者去了什么不常去的地方？」医生一边问，一边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林晓想了想：「没有啊，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偶尔和朋友出去吃个饭。对了，上周和王喆他们去撸过串，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