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护工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林先生？”
“张护工，我奶奶今天……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林默的声音在发抖。
“特别的话？没有啊，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来，还说想喝你买的牛奶。”张护工的声音和前两次一样，带着点疲惫，“对了，你上次说这周来看她，还记得吧？”
林默挂了电话，把脸埋在膝盖里。他想起奶奶中风前，每次他加班回家，奶奶都会给他留一碗热粥，粥里放着他喜欢的红枣。现在奶奶在养老院，连他买没买牛奶都不知道，却每天都在说“想喝你买的牛奶”。
因为这是程序设定好的。
林默突然站起来，抓起外套往外跑。他要去找那个红裙女人，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晨三点半，街上没什么人。林默沿着便利店往街角跑，红色的裙摆早就不见了，但他记得前两次女人走的方向——往东边，过两个路口，有一栋废弃的写字楼。
他跑了十分钟，终于看到那栋写字楼。楼很高，黑漆漆的，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顶层的一扇窗户亮着灯，微弱的光像一颗星星，在夜色里闪着。
林默走近写字楼，大门紧锁，上面贴着“拆迁通知”，日期是10月1号，已经过期半个月了。他绕到侧面，发现有一扇小门没锁，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还有灰尘的味道。楼梯扶手生锈了，一摸一手红锈。林默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和前两次一样——等等，前两次？
他突然停下脚步。他从来没来过这里，为什么会觉得脚步声和前两次一样？
林默甩了甩头，继续往上走。顶层的灯越来越亮，他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滴滴”声，像是电脑运行的声音。
走到顶层，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个子很高，脸上没表情，像个机器人。林默想绕过去，被男人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男人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里面是谁？”林默问。
男人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像冰冷的刀。
林默突然想起那个红裙女人，她是不是在里面？他想推开男人冲进去，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男人的手很凉，力气大得惊人，林默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
“离开这里，别再来了。”男人松开手，林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男人，突然发现男人的领带夹是银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V”字。林默记得，前两次在地铁上，他看到过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领带夹也是这样的，刻着“V”字。
“你们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默喊着，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男人没回答，转身走进那扇亮着灯的门，把门关上了。
林默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滴滴”声，还有隐约的键盘声。他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但他知道，那个红裙女人，还有这个黑西装男人，都和这个“重复的世界”有关。
他掏出手机，想拍张照，却发现手机屏幕黑了，怎么按都没反应。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慢慢走下楼梯。楼道里的霉味越来越重，他的脚步越来越沉，像灌了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