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纸扎一条街·替死纸坊二楼
火还没烧起来,灯先晃。
陈三(父亲)蹲在地板上,三十六只纸婴排成一圈,像一圈没睁眼的佛。
七岁的我(陈九)被他用铜锁反扣在梯口,脚丫悬在台阶外,一晃一晃。
陈三(低声,像在数自己心跳)
“三十六条,一年一条,阿九,够你活到娶妻。”
小陈九(攥着父亲棉袄下摆,布屑被扯成棉絮)
“爹,那……你活多久?”
陈三(笑,嘴角抖)
“匠人活不久,活久了就把自己也糊进纸里。”
小陈九(把脸埋进他膝弯,声音闷得发潮)
“那我不要长命,我要你。”
陈三(用铁丝在纸婴眉心点红,声音忽然软得不像男人)
“傻瓜,命是债,得先有人肯借,才有人能还。”
他抬手,想揉我的发旋,半途却改去揉自己的眼角——那里干得像旱地,一粒泪也种不出。
陈三(把最后一滴血朱砂点在自己掌心,合掌成拳)
“记着,阿九,以后烧纸,别朝火看,火里有人喊你名,也千万别回头。”
——话落,电线“噼啪”一声,火星四溅。
陈三回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冲我咧嘴,笑得比哭难看:
“去吧,替爹活下去。”
他把我从二楼推下,我落地前,看见他高高举起那枚胎发印章,像举起一盏随时会熄的灯。
(二)浴缸对决·母子血语
时间:2025年9月11日 23:55
地点:替死纸坊暗室·瓷白浴缸
水没过腰,纸人沈灯尚未睁眼。
我(成年陈九)跪在缸外,手里捏着点睛笔,指节因太用力裂出细口,血沿笔杆滴落。
沈灯(蹲在缸沿,像只黑猫,声音轻得能浮在水面)
“阿九,别恨我。那年我走进纸里,是自愿的。”
我(没抬头,笔尖悬在纸人眼皮上)
“自愿?你只留下一粒朱砂痣给我当娘!”
沈灯(伸手想碰我,指尖却穿过我肩膀,带起一阵冰箱般的寒气)
“匠人给活人扎纸,本就逆天。我若不先死,死的就是你。”
我(笑,声带被怒火烧得劈啪作响)
“那现在呢?让我亲手给自己扎一个替死鬼,再亲手掐死他?”
沈灯(声音忽然软下来,像小时候我发烧她哼的摇篮曲)
“阿九,纸人不会疼,可你会。娘舍不得让你疼,才让时间替你疼。”
我(抬头,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