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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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深海回响
黑暗中有幽蓝的光在流动，像深海中的发光水母轻轻摇曳。
七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的意识海中。无数记忆碎片环绕着他，触须般的能量丝线触碰他的皮肤，带来细碎的刺痛。皮肤下的星图纹路比现实中更加清晰，缺失的三道星轨如同被擦去的密码，在虚空中留下黯淡的轮廓。
"你终于醒了。"
观测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七号转头，看见八目鳗——或者说，拥有八目鳗部分特征的观测者——站在不远处。他的左眼是完全的星云光斑，右眼却诡异地保留着70%的竖瞳特征，黑色的鳞片在能量化的身体上时隐时现，如同两个意识正在激烈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哪里？"七号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呈现出半透明质感，能看到皮肤下游走的灵能荧光体。
观测者抬起手，指尖流淌着荧光蓝的能量丝线："我们的意识海——残片链接的深层空间。"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撞进七号的胸口。
剧痛中，他看见——
深海实验室的巨型水槽里，黑色卵囊正在有规律地脉动。本体站在观测者身后，手中的残片闪烁着危险的蓝光，缺失一截的小指微微颤抖。"你确定要这么做？"观测者的声音里带着恐惧，"这会唤醒它们。"
现实世界的感官如潮水般涌回。
七号猛地坐起，医疗舱的冷光刺得他眼前发黑。胸前的星图烙印比之前更加完整，缺失的星轨已经补全两道——观测者指尖溢出的荧光蓝能量正被烙印缓慢吸收，如同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两人。最后一段星轨依然黯淡，像被刻意抹去的密码。
"记忆同步率92%。"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机械义眼闪烁着数据分析的蓝光，"还差最后一块碎片。"
七号转头，看见观测者被禁锢在特制的灵能力场牢笼中。他的身体已经稳定下来，左眼是完全的光斑化状态，但右眼仍保留着30%的竖瞳特征，虹膜边缘浮现出细小的星云纹路。当七号的目光与之相遇时，那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是八目鳗的应激反应。
"他在抵抗。"教授走到力场牢笼前，义眼的预判系统启动，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八目鳗的意识比我们想象的更顽强。"她脸上陈旧的疤痕在冷光下格外明显，那是本体实验室爆炸留下的痕迹。
布咔的核心悬浮在控制台上，数据流比之前活跃许多。七号走过去，发现核心表面浮现出一段新的代码：
密钥坐标：23.7°N, 142.5°E
"马里亚纳海沟？"七号皱眉，烙印处传来细微的刺痛。
教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卵囊的原始位置。本体当年就是在那里打捞出第一块残片。"
影像中，二十年前的深海潜艇缓缓开启黑色卵囊。年轻的本体捧着幽蓝残片，缺失一截的小指因寒冷而发白。在他身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举起枪——那人的右手小指同样缺失一截。
观测者的力场牢笼突然剧烈震动。
"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混杂着八目鳗的嘶吼、观测者的冰冷和某种深海回响般的低频震动，"那根本不是残片，是——"
话音戛然而止。左眼的星云光斑突然扩散，吞噬了剩余30%的竖瞳特征。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脖颈处的鳞片下浮现出与七号相同的星轨缺失图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撕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