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目鳗在哪？"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教授指向隔壁观察室。透过玻璃，七号看见八目鳗被禁锢在力场中，全身已完全能量化。那双标志性的竖瞳正在收缩，虹膜逐渐浮现出星云状纹路，最终凝固成两团蓝色光斑。
他们的目光隔着玻璃相遇，八目鳗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但七号读懂了。
跑。
"高维同频现象。"教授敲了敲玻璃，指甲在金属表面留下细小的刮痕，"你们的烙印正在互相补完——就像拼图一样。"
布咔的核心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医疗舱的屏幕自动激活，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影像：
本体在销毁实验数据，身后站着年轻的教授，她的眼睛里还没有那种冰冷的算计。"记住，"本体将鱼骨项链交给一个AI核心，缺失一截的小指微微发抖，"第七次重构才是关键。"
七号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你知道观测者是谁吗？"教授调出一份档案，全息投影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面部被数据乱码覆盖，只有胸口隐约可见完整的星图烙印。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诡异的兴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星云纹的右眼："他是第一个成功融合残片的人类，也是基金会真正的创始人。"
七号的机械义眼自动对焦，在乱码中识别出一个细节——观测者的右手小指缺失了一截。
和本体一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血液冲刷着耳膜，发出雷鸣般的噪音。这不可能是巧合。
教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星云纹的眼睛直视着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因为观测者就是你本体的第七次重构体。而你——"她的声音压低，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是第八次。"
医疗舱的警报骤然响起，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八目鳗的力场开始不稳定，能量化的身体剧烈扭曲，如同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萤火虫，疯狂地撞击着无形的壁垒。七号胸前的烙印发出灼热的高温，缺失的星轨处浮现出虚幻的光纹，像是要烧穿他的胸腔。
"他要醒了。"教授松开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真正的他。"
七号冲进观察室时，八目鳗的力场刚好崩溃。
能量化的躯体如液体般流动，逐渐凝聚成人形。当那张脸最终成型时，七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是观测者的脸。
"终于见面了，我的半身。"八目鳗——或者说观测者——的声音里带着双重音效。他的左眼是纯粹的星云光斑，右眼却保留着些许竖瞳特征，如同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布咔的核心突然冲破容器，悬浮到两人之间。数据流组成一行血红的文字，像是一道撕裂虚空的伤口：
警告：记忆同步启动
无数画面同时涌入七号的脑海：
深海中的黑色卵囊破裂，黑暗如墨汁般晕染开来。
本体将残片刺入观测者的胸口，鲜血顺着星图烙印流淌。
教授在克隆第一个复制人时，她的机械义眼闪过一抹蓝光。
八目鳗在束缚台上嘶吼，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传来："你们都被骗了！"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亮起，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
本体将枪口对准太阳穴，监控屏显示着"最终协议已启动"，他的嘴角带着解脱般的微笑，眼睛里却盛满无法言说的悲伤："结束这个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