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冲进村长家。
“还我身份证！我要报警！”
村长冷笑：“报啥警？你可是签了协议的人，全村人都看着你。你要是报警，就是破坏团结！”
他转身去派出所。
副所长是村长外甥，坐在办公桌后嗑瓜子。
“家丑不可外扬。”他说，“你一个大学生，跟长辈较什么真？”
耀祖跪下：“求您……帮我……”
副所长踢开他：“滚出去！别在这丢人！”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风吹得他像片枯叶。
他知道，法律，在这里，斗不过人情。
6 祠堂锁梦
开学前三天。
耀祖决定逃。
他偷偷收拾行李，准备去县里办助学贷款，先入学，再想办法脱身。
半夜，他翻墙出村。
刚到村口，一辆三轮车拦住他。
车上是村长带的五个人。
“想跑？”村长冷笑，“你娘说了，你要走，她就撞死在大学门口。”
耀祖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村长一把抢过他行李，“你可是咱村的希望！全村人供你读书，你敢跑？”
他被拖回村，关在柴房。
第二天，母亲带他去祠堂。
祠堂里，祖宗牌位前，摆着他的录取通知书、户口本、身份证。
一把大铜锁，“咔哒”一声，锁住了木柜。
母亲跪下，对着祖宗牌位磕头：“列祖列宗在上，我儿耀祖，今生今世，不得离村，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耀祖站在一旁，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被锁在了这座山里。
7 装疯
那天夜里，耀祖没睡。
他走到祠堂，拿出学生证，撕下照片。
他把照片贴在祖宗牌位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列祖列宗，我牛耀祖，今晚就死。”
“从今往后，活着的是个疯子，死的是牛耀祖。”
“你们再也别想从我身上拿一分钱，签一个字。”
第二天清晨，全村人发现——
牛耀祖疯了。
他光着脚在村里跑，见人就鞠躬：“老爷！您吉祥！”
他拿树枝在泥地上写“∫x²dx=1/3x³+C”，写完一口吃掉。
半夜，他爬上山顶，对着大山喊：“我考上北大了！你们快来抓我呀！”
村民慌了。
村长带人围住他：“耀祖！你咋了？”
他咧嘴一笑，口水流下来：“老爷，我要去当官了，您赏口饭吃吧？”
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我儿啊！你怎么说疯就疯了！”
村长脸色铁青：“这可咋办？贷款谁还？协议谁履行？祖坟碑文‘状元及第’四个字，还刻不刻？”
第三天，精神病院的车开进了山村。
医生检查后摇头：“重度精神分裂，建议住院治疗。”
耀祖被抬上车，他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眼神清明，一闪而逝。
母亲追着车哭喊，他却笑了。
他自由了。
耀祖被抬上精神病的车时，姐姐站在人群最后，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她偷偷抄下的初中数学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