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你身体好，献点血，换点营养费。”村长笑得像过年。
卫生所里，村医拿着针管等他。
“献多少？”耀祖问。
“四百毫升。”村医说。
“给谁？”
“村长孙子，要上技校，差两千学费。”
耀祖愣住：“那……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村长脸一沉：“你这娃，咋这么不懂事？你可是咱村的骄傲，帮帮自家人，咋了？”
耀祖想拒绝，但村长眼神一冷，母亲立刻上前，拽他坐下：“你要是不献，以后别叫我妈！”
针头扎进手臂，血一滴一滴流入血袋。
他看着自己的血被抽走，头晕目眩。村长却在一旁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这一袋，两千五，赚了五百！耀祖，你这血，金贵！”
抽完血，他走路打晃，村长塞给他一个苹果：“补补，明天还得写材料。”
他抱着苹果，蹲在卫生所门口吐了。
那天夜里，他烧到39度，母亲却说：“别装病，明天村长家要办低保申请，你得去写。”
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漏雨的痕迹，心想：我是不是，早就不是个人了？
4 高考放榜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全村都炸了。
“牛耀祖！703分！全省前十！北大录取！”
村长敲着铜锣满村跑：“咱村出状元了！祖坟冒青烟了！”
母亲抱着录取通知书哭得像个孩子：“我儿子要当大官了！我们家要翻身了！”
全村人涌进他家，送鸡蛋、送腊肉、送红包。有人甚至跪在他家祖坟前磕头：“祖宗显灵了！”
耀祖站在人群中央，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这份荣耀，不是他的，是全村的。
当晚，村长召集全村开会。
会议主题：《关于牛耀祖毕业后返乡服务三十年的决议》。
会上，村长宣读《返乡建设协议》：
“牛耀祖，男，身份证号……自愿承诺毕业后回村服务三十年，协助村务管理、教育帮扶、产业振兴等。若违约，赔偿违约金五十万元。”
“签个字，都是为你好。”村长笑眯眯，“你走了，全村人指望谁？”
耀祖猛地站起来：“我不签！这是违法的！”
村长脸一沉：“你敢不签？全村人供你读书，你敢忘恩负义？”
母亲扑通跪下，抱住他腿：“耀祖，你不签，娘就死在这儿！”
姐姐也哭着跪下：“弟弟，咱家不能没你……”
三百多人，三百双眼睛盯着他。
他颤抖着，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那一夜，他用火柴点了三遍录取通知书，火光映在他脸上，像鬼。
5 身份证被盗
开学前一周。
耀祖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不见了。
他翻遍书包、柜子、床底，全找不到。
母亲说：“你姐拿去复印了。”
他不信，去问姐姐。
姐姐低头不语，最后哭着说：“村长儿子买房，差二十万首付……他用你的身份办了网贷……说你同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