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当年叛军突然攻城时,我与柳清河正在举办定亲宴。
在场的所有世家贵人都吓破了胆子,唯有柳清河,拿起了立在后院的银枪,
他抚着我的脸,跟我说:
“溪月别怕,等晚些回来,我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桂花酥。”
我知道他文武双全,可还是担忧的在房顶坐了一整夜。
他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那时侍女急匆匆的跑进我的寝殿,
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终咬了咬牙:
“公主,苏小姐的侍女跟奴婢说……”
“有人看见柳大人在东城门被叛军……”
后面的话没说完,我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的偷跑出了宫门。
可是,我没有在东城门找到柳清河,却遇见了破城而入的叛军……
他们将我强硬的掳走,把我扔给最下流的军痞。
他们嫌我的求饶声不够大,便一碗药毒哑了我。
我至今都记得那人淫邪的面容:
“不是喜欢憋着吗,那以后就别再开口说话了!”
我抖着身子抱紧了自己。
我没有得罪什么人,可能只是老天爷不肯将幸运多眷恋给我一分吧。
不过,我如今见到了想见的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我再次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容,
开阳见我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他临走前,我听见他小声的交代济善堂的总管。
“多给她一些吃食,让她养好身子。”
“若是熬不过冬天,柳府会来给她办葬礼的,
不要随意处理她的尸体,也别叫人欺负了她。”
03
原来,我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可临死前,我却吃到了饱饭。
我开始感谢老天的怜悯。
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白米饭,突然间,桌子被人踹了一脚,
饭菜顿时洒了一地。
我茫然地抬起头,才发现四周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他们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善意。
有个牙黄的男人朝我恶狠狠地开了口: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不知道要老大吃饱你才能吃吗?”
我看着他们没说话,心底却有些发慌。
我哆哆嗦嗦地将筷子递过去,却被人一手打掉在地上。
“呸!你还想让老大吃地上的?”
下一瞬,一记拳头已经落在了我的后背上。
有了第一下,就有第二下、第三下……
大大小小的拳头全部落在了我身上。
嘴里还夹杂着几句下流的浑话:
“臭婊子,一身脏病还敢出来晃!”
“呸!不知检点!”
我蜷起身子,在挨打的空档里,又从地上抓起了两口米饭塞进了嘴里。
可是他们的拳头好疼好疼。
渐渐的,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
我好像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那年,我还是整个大夏最尊贵的姑娘,
有父皇的宠爱,有柳清河的心,还有阿蘅,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
都会这么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可是后来……
我没有从阿蘅说的东城门找到柳清河,
也没有等到柳清河说的那袋桂花酥。
父皇、母后、柳清河、阿蘅,他们像是所有人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