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章】
灰紫色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像一块被反复揉搓又摊开的旧抹布，滴着腐臭的雨水。
柳柳跪在教学楼顶楼天台的水洼里，额头抵着粗糙的沥青，耳边嗡嗡作响。
既是柳柳被打后的耳鸣，也是世界崩塌前的倒计时。
柳柳不知道，再过四十三分钟，病毒将在校门口爆发；再过七小时，整座城将断电；再过三天，“活下去”将成为人类最高道德标准。
此刻，她只知道：
——今天又被拍了视频；
——班主任在楼下喝茶；
——天台风很大，吹得校服黏在伤口上，像第二层皮，风扯着的疼。
2 （一） 校园霸凌之殇
柳柳的成绩曾经很好。
高一上学期，她拿过全市联考第二，照片被贴在荣誉墙最显眼的位置。
高一下学期分班，林羡然转来，带着进口巧克力、限量钢笔，各种小礼物拉近同学，还有炫富等，叫全班同学的中心都落在她身上，唯独柳柳没有围着林羡然转。
之后，林羡然带笑的目光，不知怎的，就锁在了柳柳身上，不怀好意。
第一次月考，柳柳班级第一，林羡然第二。
第二天，柳柳常去食堂吃饭，刷卡时饭卡莫名余额不足。
她正疑愣着。
饭堂大屏此时循环播放一段AI换脸视频，顿时吸睛——柳柳的脸被嫁接到岛国片女主身上，声音被剪成“哥哥，轻一点”。
饭堂倏然间一阵哄闹，有人注意到身边的女主就是柳柳，大声叫道：“我去！这不是那上面的那谁谁谁吗！我记得你是三班的吧！”
柳柳怔在原地，最后承受不住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目光，抱头逃走。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背后的凶手居然一点处分的消息都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是林羡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可班主任竟然只是将林羡然叫到办公室里口头警告几句，此事便不了了之。
甚至教导主任和校长，对此事都不管不问。
为什么？
柳柳不明白 难道就因为林羡然家里有钱？
林羡然从办公室里回到班门口，大声叫到：“那个岛国片女主，班主任叫你。”
班级爆发出哄笑，柳柳羞耻地低头出门，来到办公室。
她看见班主任喝着茶，懒懒散散坐在座位上，见柳柳过来，起身也只是拍了拍柳柳肩膀，敷衍安慰道：“那件事情啊，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是AI换脸，又不是你本人，别那么介意，同学间开个小玩笑而已，林同学也答应了会上门道歉，我看你就别小题大做，算了。”
算了？
柳柳不可置信，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对她如此。
柳柳向教育局匿名举报，根本没有回音。
后来，男生们开始用“撸撸”代替“柳柳”当口头禅；女生们把她堵在厕所，拿画笔在她的校服和脸上乱涂乱画。
柳柳告过状，写过检讨，换过宿舍，最后换来一张“中度抑郁”的诊断书。
她把诊断书折成纸飞机，从四楼扔下去，被风刮回脚边。
3 （二） 器材室的阴谋
十月十五，星期五，清晨的天空像被擦亮的玻璃，阳光亮得晃眼。
午铃一响，柳柳刚把英语卷子折成纸飞机，就被周恬恬一把攥住手腕。
“走啦，器材室搬新垫子，缺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