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甜美无邪，力道却像钳子，将柳柳拽去器材室。
器材室在操场最角落，铁门掉漆，像一张久不刷牙的嘴。
门一开，灰尘兜头落下，郑浩的自拍杆已经支好，补光灯白得刺眼。
周恬恬在镜头前笑道：“家人们，给主播点点小红心，待会儿直播我的好朋友今日挑战哦！”
赵子豪单手转篮球，砰的一声，球卡在门把手里，锁舌“咔哒”合拢。
林羡然倚在跳箱上，指甲慢条斯理地划着皮革，声音软得像烂柿子：“两个游戏，随你挑。”
她竖起一根手指——
“去跟门口保安大爷大声表白，喊够十遍‘我爱你’。”
又竖起第二根——
“把校服脱了，拍套‘人体美学’，放心，我开美颜。”
柳柳垂眼，像在认真思考，又忽然间抬脚踹向球筐。
“哗啦——”排球炸窝般四散，砸灭了补光灯，趁黑暗一闪，她已冲到门口。
篮球震得跳动，门缝挤出半个宽肩，柳柳好不容易要逃，却被赵子豪一把拽住马尾。
头皮炸开的疼里，柳柳听见自己头发被扯断的“嘣嘣”声，像拔草时草根脱土。
天台的铁门锈得发红，锁扣一撞，“咣”地替世界关上了音量键。
风瞬间大了，卷起操场上的旗角，啪啪抽空气。
林羡然捏住柳柳的下巴，指甲捏地发白，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挺能跑？谁让你跑的！”
耳光落下，比风更干脆，舌尖立刻尝到铁锈般的血味。
“跪好了，不跪够一个午休，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听清没！”
他们走了，铁门“咔哒”反锁，像给天空加了盖。
柳柳蜷在避雷针底座旁，膝盖抵着胸口，影子小得可怜。
阳光白花花的，晒得校服发烫，她却一阵阵发冷。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尖得划破云层，尾音拉得老长，像有人被活生生撕开。
柳柳以为是幻听，可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像合唱。
黑烟从教学楼后侧升起，笔直一条，像有人拿狼烟笔在天蓝纸上重重画了一道。
学校广播警报“呜——”地拉响，声音贴着水泥墙来回撞，震得她耳膜发麻。
柳柳抬头，学校似乎不太对劲。
4 （三） 丧尸初现
病毒爆发的前奏，像有人在城市心脏插进一根巨大的吸管，把秩序、规则、羞耻心一口气抽干。
柳柳踮脚望向栏杆外——
校道上，穿校服的学生狂奔。
保安亭的玻璃“嘭”一声碎裂，保安扑向正在扫码的外卖员；
图书馆台阶，校长被自己的秘书咬住颈动脉，血喷到“求知若渴”四个铜字上。
班主任正在路上拍教导主任马屁，忽然后面蹿来一群学生，将他们撕咬。
柳柳抖着手掏手机，想打电话报警，却没信号。
铁门被反锁，唯一出口是距离地面十五米的排水管。
世界突然爆发丧尸，柳柳还不知所措。
乌云压得更低。
柳柳忽然听见身后天台门钥匙插锁的声音。
她紧张望着。
“咔哒——”
铁门被踹开，林羡然、周恬恬、郑浩、赵子豪鱼贯而入，后面跟着学霸沈言与校草顾西。
他们手里拎着背包、棒球棍、无人机，像来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