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紧:"母亲明鉴,女儿不知......"
"不知?"她扬手将纸团掷到我脸上,"与外人私通消息,窃听朝堂机密,这就是你学的好规矩!"
纸团上只有寥寥数字:"三日后,城南茶楼。"
我跪倒在地:"这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继母冷笑,"那这又是什么?"
她举起那本琴谱,翻到最后一页。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记录着今日宴上她与异族人的对话。
我浑身冰凉:"这不是女儿写的......"
"带走!"她厉声喝道,"送交官府,按窃密罪论处!"
我被粗鲁地拖出府门,押上囚车时,看见继母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牢狱阴冷潮湿,我蜷在草席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阳关三叠》的曲谱。
第三叠的变调处......那个特殊的颤音......
突然,我猛地坐起身。
是了。萧隐既能听出我琴中的暗号,那纸团上的字迹......
我急忙凑到牢门边,借着走廊火把的光亮,仔细回想那纸团上的笔迹。清劲洒脱,带着特有的起笔方式——正是萧隐的字迹无疑。
可继母为何要伪造证据?除非......
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我立即躺回草席假寐。
狱卒打开牢门,一个小太监被推了进来。
"老实待着!"狱卒骂骂咧咧地锁上门。
待脚步声远去,那小太监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姑娘莫怕,"她悄声道,"萧公子让奴婢来传话。"
我警惕地看着她:"我如何信你?"
她轻轻哼起一段旋律,正是《阳关三叠》的第三叠变调处,那个特殊的颤音准确无误。
"公子说,请您耐心等待。"她凑近几分,"三日后,自有分晓。"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狱卒的惊呼:"走水了!快救火!"
趁乱中,小太监迅速往我手中塞了一样东西,低声道:"公子让您保管好这个。"
那是一枚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隐"字。
火光跳跃中,我握紧玉佩,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这场牢狱之灾,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06
牢门重新落锁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我攥紧手中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我稍稍定神。
"姑娘莫要声张。"那小太监压低嗓音,忽然改用熟悉的江南口音,"老奴是沈家旧仆,您小时候常唤我秦嬷嬷。"
我猛地一怔。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仔细端详,这才认出她易容下的眉眼——正是母亲当年的贴身侍女。
"嬷嬷?"我声音发颤,"您还活着?"
"老奴苟活至今,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您看这个。"
帕角绣着一朵半开的玉兰——那是母亲最爱的花样。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月满西楼时,琴音渡江来。"
"这是......母亲的字迹!"
"夫人当年被迫离家前,曾留下这句话。"秦嬷嬷眼中含泪,"她说若是将来小姐悟出其中含义,便能找到她。"
我反复摩挲着那行小字,忽然想起儿时母亲教我弹琴的情形。她总说《阳关三叠》的第三叠暗藏玄机,若将曲谱倒弹......
"月满西楼......"我喃喃道,"莫非是指十五月圆之夜?琴音渡江......"
秦嬷嬷握住我的手:"夫人被软禁在江北别院。这些年,老奴一直暗中打探,只等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