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狱卒的脚步声,她急忙压低声音:"三日后萧公子会派人劫狱,届时老奴会带您去江北。"
"劫狱?"我心头一紧,"这可是死罪!"
"公子早已安排妥当。"她从鞋底抽出一张绢纸,"这是狱中布局图,今夜子时,会有人来接应。"
我借着月光细看,图上详细标注了狱卒换岗的间隙和暗道位置。最下方是萧隐的亲笔:"信我。"
突然,走廊上火光大作。狱卒的呵斥声由远及近:"搜查各牢房!有逆党混入!"
秦嬷嬷迅速将绢纸塞回鞋底,低声道:"记住,子时三刻,水道口见。"
牢门被粗暴地打开时,她已经恢复成瑟缩的小太监模样。狱卒提着灯笼在我们脸上照了又照,最终骂骂咧咧地退了出去。
当脚步声远去,我抚摸着怀中玉佩,心中既惊且喜。
母亲还活着。这个念头让我浑身颤抖。十五年的思念此刻化作滚烫的泪,滴落在冰冷的玉佩上。
子时的更鼓声传来时,我轻轻哼起《阳关三叠》的旋律。第三叠那个特殊的颤音,在寂静的牢狱中格外清晰。
黑暗中有脚步声轻轻回应。
07
子时的更声还在耳畔回荡,我已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起。
「跟我走。」黑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莫名令人安心。
我们沿着秦嬷嬷给的图纸,悄无声息地潜入水道。腐臭的污水漫过腰际,我却浑然不觉,只紧紧攥着怀中玉佩。
「从这里出去就是护城河。」黑衣人突然停下,「外面有接应的人。」
我借着月光打量他,虽然蒙面,但那双眼却莫名熟悉。
水道口的铁栅早已被锯断。刚探出头,就听见岸上传来兵刃相接之声!
「有埋伏!」黑衣人立即将我护在身后。
火把瞬间照亮河面,我看见继母带着家兵站在岸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沈如烟,你果然勾结逆党劫狱!」她厉声道,「今日我就替沈家清理门户!」
我正要开口,黑衣人却突然摘下面罩——竟是萧隐!
「夫人怕是误会了。」萧隐从容不迫地取出一卷明黄绢帛,「陛下有旨,沈家一案另有隐情,命我重审。」
继母脸色骤变:「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玉佩,「这是先帝赐予沈家的丹书铁券,见此玉佩如见圣颜。你私设刑堂、软禁主母,该当何罪?」
家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放下兵器。
继母踉跄后退,指着我尖叫:「你胡说!这玉佩早该随那贱人——」
「住口!」老管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老泪纵横,「老奴可以作证,夫人确实一直软禁在江北别院!这些年,老奴被迫隐瞒实情,实在愧对先主啊!」
萧隐适时递上一叠证词:「这些是当年伺候过沈大夫人的下人供词,都指认你篡改婚书、鸠占鹊巢。」
继母颓然跪地,面如死灰。
我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她,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转身时,我看见众家臣纷纷跪拜:「恭迎大小姐回府!」
萧隐悄悄握住我的手,月光洒在他带笑的眼角。
这一刻,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08
月光洒在沈府庭院,家臣们的跪拜声犹在耳畔,我却觉得格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