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端着茶点进来,"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我指尖一顿:"可知是何事?"
"说是要商议三日后赴宴的事。"小丫鬟压低声音,"听说这次宴席格外隆重,连宫里的乐师都要来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机会来了。
继母端坐在花厅主位,见我进来,难得露出几分笑意:"如烟来了。三日后宫中设宴,你随我同去。"
我垂首应道:"女儿琴艺粗浅,恐怕......"
"无妨。"她打断我,"今日叫你来,是要你顶替乐师的位置。"
我愕然抬头:"这如何使得?"
"原本的琴师突发急病。"继母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你自幼学琴,应当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我立即跪地:"女儿惶恐。宫中宴席非同小可,万一......"
"没有万一。"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是说,你宁愿永远困在这后院方寸之地?"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垂下头:"女儿遵命。"
她满意地点头,示意我起身:"去准备吧。记住,你只需要安静地弹琴,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想必你心里有数。"
退出花厅时,我听见她吩咐心腹嬷嬷:"盯紧些。这丫头近日似乎与外界有所接触......"
回到房中,我立即反手闩上门。
琴盒最底层,藏着一本泛黄的琴谱。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上面记载着许多失传的宫廷乐曲。
指尖抚过琴弦,我轻声呢喃:"母亲,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
三日后,马车驶入宫门时,我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乐师所在的偏殿离正殿不过一墙之隔。透过珠帘,能清晰看见继母正在与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交谈。
"......太子既废,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位了。"继母的声音隐约传来,"只要你们守信......"
琴音突然走调了一个音。
继母警觉地回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珠帘。我立即垂首调弦,心跳如擂鼓。
宴至中途,忽然有个小太监凑到我身边:"姑娘可是柳家小姐?萧公子让奴才传话,请您奏一曲《阳关三叠》。"
我怔了怔。这是母亲最擅长的曲子,也是......前朝暗探接头的暗号。
指尖轻拨,琴声流转。奏到第三叠时,珠帘微动,一道玄色身影悄然出现在帘外。
萧隐隔着珠帘与我对视,微微颔首。
琴音渐急,我在变调处暗藏了一个特殊的颤音——这是母亲当年教我的暗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了然的笑意。
最后一音落下时,他借着众人喝彩的间隙,将一个纸团弹入我的琴盒。
"姑娘好琴艺。"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看来,我们果然可以互相成全。"
继母的视线再次扫来,带着明显的审视。
我低头抚琴,心中雪亮:从这一刻起,这场暗局才真正开始。
05
回到府中时,夜色已深。
我刚踏入院门,几个粗使婆子便围了上来。继母站在廊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搜。"她冷冷吐出一个字。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们已经粗暴地扯开我的琴盒。那本泛黄的琴谱被抖落在地,萧隐塞进来的纸团也随之滚出。
继母弯腰拾起纸团,展开后脸色骤变:"好啊,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