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冷遇我早已习惯。自十岁起,继母便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不许我再进家学读书。可她越是要打压我,我越是要争这口气。
吹灭烛火,我悄声挪开床榻后的暗格。那里藏着我这些年来偷偷搜集的兵书战策——有些是生母留下的遗物,有些是我用绣品换来的。
就着月光,我翻开那本《六韬》。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处还有母亲娟秀的批注。她的父兄皆是大周将领,若非早逝,必定不会让我受这等委屈。
"兵者,诡道也......"我轻声念着,手指抚过母亲留下的墨迹。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叫萧隐的男子,他腰间蟠龙玉佩的纹样,分明是亲王规制。
这般人物遭人追杀,必是卷入朝堂争斗。若我能通晓兵法治国之道,或许将来......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我急忙合上书册。只听继母身边的丫鬟嗤笑道:"三姑娘怕是饿得睡不着,在屋里啃冷馍呢!"
我将兵书紧紧抱在胸前,唇角却泛起一丝冷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终有一日,我要让这些轻贱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03
夜深人静时,窗外忽然传来三声轻叩。
我警觉地坐起身,握紧枕下的剪刀:"谁?"
"是我,萧隐。"低沉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推开窗棂,月光下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腰间仍佩着那枚蟠龙玉佩,只是面色比白日里更苍白几分。
"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我并未让开身子,只隔着窗槛打量他。
他似是看出我的防备,苦笑道:"今日追杀我的人已经查到柳府附近,在下不得不来提醒姑娘小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公子这是要将祸水引到柳家?"
"非也。"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巡防营的调令,明日会有人来柳府周边加强戒备。只是......"他顿了顿,"姑娘那日相救之恩,萧某铭记于心。今日前来,还想告知姑娘一事。"
"何事?"
他压低声音:"三日后,陛下要废太子。"
我惊得扶住窗框:"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他的目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太子勾结外戚谋反,证据确凿。这几日京城必定动荡,姑娘切记要谨言慎行。"
我忽然想起今日在前厅偷听到的谈话:"难怪继母今日急着宴请兵部侍郎......"
萧隐眸光微动:"姑娘似乎对朝局很是敏锐。"
"不过是求生本能罢了。"我垂下眼帘,"在这深宅后院,若是不懂察言观色,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日姑娘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麻烦。但若姑娘愿意,或许我们可以互相成全。"
"公子这是何意?"
"我需要一个能在暗处助我的人。"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而姑娘需要的,是一个能带你走出这四方天地的机会。"
远处传来打更声,他忽然警觉地回头:"有人来了。记住,三日后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
玄衣一闪,他已然消失在夜色中。我扶着窗棂久久伫立,掌心全是冷汗。
废太子,改立储君......这京城的天,果然要变了。
04
我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萧隐昨夜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废太子,改立储君......这确实是个探查继母动向的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