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母的宴席上,所有人都在笑我只是个连苏绣丝线都买不起的庶女。
只有那位受伤的玄衣男子,目光落在我身上,低声问:
「你可懂兵法?」
我一愣,随口回了句:「略懂皮毛。」
他苍白却笃定地笑了。
「那便好。因为我想与你,一起谋天下。」
01
长安西市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我提着竹篮穿梭在人群中,目光掠过琳琅满目的货摊。继母命我采买绣线,却只给了区区二十文钱,连一匹上好的苏绣丝线都买不起。
"让开!都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我被人流推搡着往路边退去,冷不防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抱歉......"我慌忙转身,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那是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即便衣襟染血,面色苍白,仍掩不住通身的贵气。他一手按着肋下,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帮帮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后面有追兵。"
我瞥见他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心下顿时了然。这是王府的人才配用的纹饰。
来不及细想,我一把扯过旁边杂耍班子晾着的戏服,将他推进巨大的彩绸箱子里。
"快,藏进去!"
刚合上箱盖,三个持刀大汉便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为首那人目光如电,扫过四周:"可曾见到一个受伤的男子经过?"
我故意提高声量:"方才瞧见个黑影往东市去了,跑得可快了!"
趁着他们迟疑的功夫,我顺势坐在箱盖上,从篮中取出绣绷,故作镇定地穿针引线。
追兵们交换了个眼神,果然朝着东市追去。
待脚步声远去,我才轻叩箱盖:"人走了,公子可以出来了。"
箱盖缓缓推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姑娘好急智。"
"举手之劳。"我递过一方绣帕,"公子伤得不轻,还是尽快处理为好。"
他接过帕子按在伤口上,忽然握住我的手腕:"今日之恩,萧隐必当相报。不知姑娘芳名?"
我抽回手,福身一礼:"萍水相逢,不必挂怀。公子保重。"
转身汇入人流时,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
02
回到柳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我抱着竹篮从角门溜进去,却见继母身边的张嬷嬷正叉着腰等在廊下。
"三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让老奴好等。"她阴阳怪气地打量着我,"夫人让你买的苏绣丝线呢?"
我从篮中取出两束普通的棉线:"市集上苏绣涨价了,二十文只够买这些。"
张嬷嬷一把夺过线团,嗤笑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夫人说了,今儿个晚膳不必去前厅用,就在自己房里反省罢。"
我垂首应是,心里却明白,这不过是继母惯用的磋磨手段。自从生母病逝,父亲续娶了这位继室,我在府中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回到西厢小院,果然只见桌上摆着一碗冷粥并几根咸菜。丫鬟春桃红着眼眶迎上来:"姑娘,她们又把您的份例克扣了......"
"无妨。"我拍拍她的手,"你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待春桃退下,我才从袖中取出藏着的半块炊饼——这是方才在市集用省下的铜板买的。就着冷粥慢慢吃着,窗外传来前厅的丝竹声,想必是继母又在宴请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