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姐终于抬起头，看着我，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小雨，做销售，尤其是女销售，卖的不是产品，是人情，是关系，甚至是……”她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转而说道，“慢慢你就懂了。下午去见个私立医院的院长，你机灵点。”
下午见的刘院长，五十多岁，头顶微秃，肚子凸起，看人的眼神总像是在眯着打量什么。谈话基本在李姐和他的闲扯中进行，产品的事只提了几句。
结束时，刘院长热情地非要请我们吃饭。
饭桌上，刘院长不停地劝酒，尤其针对我。“小林啊，做销售不会喝酒可不行！来，陪我喝一杯，喝了这杯，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合作的事好说！”
我窘迫得脸通红，连连摆手：“院长，对不起，我……我真的不会喝。”
李姐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脸上堆满笑：“刘院，小姑娘刚毕业，脸皮薄，我替她敬您！”说着干了一杯白酒。
刘院长却不依不饶：“那不行！小李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小林这杯酒必须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刘！”
他的手甚至拍到了我的肩膀上，那股力道和热度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我看着李姐，她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上午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我咬着牙，端起那杯透明的液体，像是喝毒药一样灌了下去。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呛得我眼泪直流。
刘院长哈哈大笑：“好！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那顿饭后来是怎么结束的，我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李姐扶着我出来，我蹲在马路边吐得昏天暗地。
李姐给我递了瓶水，淡淡地说：“习惯就好。这一行，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想赚钱，就得豁得出去。”
晚上回到合租屋，室友看我脸色难看，问了一句。我摇摇头，躲进自己的房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给男朋友陈昊发微信，说工作好难，应酬好难受。
陈昊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很快回了消息：“不行就别干了，换个工作吧。老是陪人喝酒像什么样子。”
我心里一阵委屈，又夹杂着一点不被理解的怨气：“换工作？换什么工作能马上赚到钱？我弟的学费怎么办？家里的开销怎么办？”
陈昊回了一句：“那你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啊。”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看着那句话，心里凉了半截。他根本不懂我背负着什么。那一晚，我失眠了。
第三章：潜规则与业绩
第一个月，我毫无悬念地零业绩，只拿到了三千五的底薪。扣掉房租和日常开销，只剩下不到一千块。给我妈打回去两千，说是业绩提成，让她先给弟弟交一部分学费。剩下的钱，我靠着泡面熬到了下个月发薪日。
我妈收到钱很高兴，电话里夸我有出息，接着又说：“你爸最近腰疼病又犯了，跑车也少了，下个月你弟生活费你得多担待点……”
挂掉电话，我看着手机银行里两位数的余额，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张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林薇啊，第一个月没开单，正常。但要找准方法。”他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你看人家李姐，这个月又是销售冠军。你得跟她多学学，放下身段，脑子活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