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宋知瑶道：“我们去会议室谈细节吧。”
“好。”
宋知瑶点点头，在转身离开前，她又对我微笑道：“林小姐，别介意，我只是随口一说。
你的才华，我们都是认可的。”
她越是温和得体，就越显得我狼狈不堪。
他们并肩离去，背影看起来那么的和谐，那么的……般配。
我一个人僵在原地，低头看着屏幕上那张被她评价为“没有灵魂”的设计图。
忽然觉得，那不是图，那是我自己。
一个被困在玻璃隔间里，拼尽全力，却依旧不被人看见灵魂的，渺小倒影。
第四章：花园里的摊牌
我身上这条迪奥的最新款高定礼服，价值六位数，是顾承宇的秘书一早送来的。
她说：“顾总吩咐，林小姐作为月色的首席设计师，今晚的慈善晚宴，必须出席。”
“必须”这两个字，说得尤其重。
所以，我来了。
像一个被精心打扮过，没有灵魂的人偶，挽着顾承宇的手臂，走进这个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世界。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每一个和我碰杯的人，脸上都带着得体，公式化的笑容。
而我，从头到尾，都像个笑话。
尤其是在宋知瑶出现之后。
她今晚穿了一条正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她肤白胜雪，气质卓然。
她没有挽着任何男伴，却自然而然地站在顾承宇的另一侧，以女主人的姿态，与他一同应酬着那些商界名流。
他们谈论着最新的艺术品拍卖，谈论着华尔街的金融动向，谈论着他们共同认识的某个朋友。
每一个话题，我都插不进嘴。
我像一个不合时宜的装饰品，一个多余，尴尬的存在。
顾承宇偶尔会侧过头，低声问我一句：“无聊了？”
我只能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摇摇头。
我的手脚都是冰凉的，胃里像塞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堵。
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我找了个借口，从他身边挣脱出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宴会厅。
我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推开了一扇通往酒店空中花园的玻璃门。
“哗——”
所有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身后。
冷。
晚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让我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植物枝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城市传来，模糊的嗡鸣。
空气里有泥土和晚香玉的清冷气息。
我走到花园的栏杆边，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那些光点，像一片冰冷，遥远的星海。
眼眶，毫无预兆地就红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
“这里风大。”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他。
一件带着他体温和熟悉雪松气息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那点温暖，在那一刻，却成了压垮我所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猛地转过身，一把将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装扯下来，狠狠地砸回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