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浓重的哭腔。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你有名门闺秀青梅竹马作陪,何必再来戏弄我这种普通人?!”
“把我用那种方式强行弄进你的公司,把我放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着我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就心神不宁,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看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趣?!”
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将所有最伤人,最尖锐的话,不管不顾地朝他吼了过去。
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冷的。
我以为他会生气,会像以前一样,用他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嘲讽我。
但是没有。
月光下,顾承宇看着我,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水,他那双总是深不见底,
噙着玩味笑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类似于无措和心疼的情绪。
他所有的戏谑和掌控,在那一瞬间,都褪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游戏。
然后,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是戏弄。”
他说。
“从高中时我就注意到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认真得让我心慌,“你总是一个人待在画室的角落,画到最晚才走。
你画图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竟带着一丝笨拙,“我只会用我最熟悉的方式,用钱,用地位,把你绑到我身边。”
他向前一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林晚星,”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郑重,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惊雷,在我心里炸开,“我做的这一切,不是游戏。”
“是追求。”
第五章:病房里的温度
那声沉闷,重物落地的巨响,是从顾承宇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在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顶层,这声音,像平地惊雷。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疯了一样地推开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冲了进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
那个永远笔挺,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正倒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脸色白得像纸,眉头紧紧地蹙着,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胃部。
他身边的咖啡杯翻倒在地,深褐色的液体,像一滩刺眼的血。
“顾承宇!”
我尖叫出声,冲过去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害怕过。
我扶着他滚烫的额头,颤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地址都重复了三遍才说清楚。
……
救护车的鸣笛声,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急诊室门顶上那盏冰冷,亮着红灯的“手术中”字样,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混乱而失焦的噩梦。
我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他没事了,只是急性胃炎加上过度劳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砰”地一声,落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