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踉跄着扶住墙壁。病历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像刀片，刮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化疗记录、输血记录、病危通知...时间戳清晰地记录着林晨独自承受的每一个痛苦时刻。而那些时候，他在做什么？在怀疑林晨的忠诚，在和其他女人谈笑风生...
"他...从来没说过..."
"因为他爱你啊！你这个瞎子！"苏雨蹲在地上痛哭失声，"他怕你担心，怕影响你工作...连止痛药都省着吃..."
陆渊缓缓跪倒在地。那个雨夜林晨苍白的脸，颤抖的手，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都是求救的信号。
而他亲手推开了他。
第八章 最后时光
林晨在三天后醒来。
VIP病房里堆满陆渊送来的礼物，从限量画具到环球旅行套票。但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偶。
"晨晨..."陆渊小心翼翼喂他喝水，"我们去做骨髓移植，我已经在配型了..."
林晨轻轻摇头："渊哥，我想回家。"
于是陆渊把他接回画室，每天守着他画画、喂他吃饭、陪他看旧电影。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林晨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某个黄昏，他靠在陆渊怀里轻声说："别恨苏雨...是我求她保密的。"
陆渊吻着他消瘦的手指，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是我混蛋...我不该不信你..."
"下辈子..."林晨费力地抬手擦掉他的泪，"早点找到我好不好？"
陆渊紧紧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一生都走不完的距离。
那天深夜，林晨在睡梦中安静地停止了呼吸。他枕边放着一枚古朴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奇怪的图腾——那是他在旧货市场偶然发现的，总觉得与自己冥冥中有着某种联系。
陆渊发现时，林晨的身体已经冰凉。怀表的指针，在那一刻悄然停止。
第九章 永夜回响
林晨的葬礼在一个晴朗的周三举行。
陆渊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笑得温软的恋人，突然想起最后一个黄昏里，林晨靠在他怀中轻声说："要是我变成星星就好了，这样你抬头就能看见我。"
可是现在阳光这么好，刺得他眼睛生疼。
"陆总，节哀。"苏雨撑着黑伞站在他身后，"这是他留给你的。"
那是个浅灰色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画——漫天星辰下，两个相拥的剪影站在悬崖边，其中一个正缓缓坠落。右下角是林晨娟秀的字迹："若真有来世。"
陆渊盯着那四个字，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模糊了整张画。
那天之后，陆渊消失了整整三个月。
再出现时，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准时下班回画室，对着那幅未完成的肖像一坐就是整夜。医生开的安眠药从一粒加到三粒，可他还是会在凌晨惊醒，徒劳地伸手摸向身边空荡的冰凉。
"他走后的第一百天，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万箭穿心。"陆渊在日记里写道，"原来心真的会疼到裂开，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
第十章 雨夜重逢
深秋的雨夜，陆渊鬼使神差地走进那家他们初遇的咖啡馆。
"一杯美式，谢谢。"
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吧台前站着的青年正低头找零钱，侧脸在暖光下镀着柔和的轮廓。和林晨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