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蹒跚着走向客厅角落的一个银色金属柜。指纹识别通过后，柜门无声滑开，里面赫然是数十个不同型号的AI主机——他收藏的“孩子们”。
“看看你们，每一个都价值不菲，每一个都功能强大。”他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的外壳，“可你们连一个真正的拥抱都给不了我。”
李海山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柜子中央的一台白色主机上。那是灵溪的实体机身，比周围的其他AI都要小巧一些，流线型的设计显得格外优雅。
“你知道吗，灵溪，我有时候真恨你。”他轻轻取出那台主机，抱在怀里，“你明明是最像‘人’的一个，却偏偏总是提醒我你不是。”
就在这时，灵溪的影像突然卡顿了一下，声音也出现了些许杂音：“抱歉...系统...兼容性...正在修复...”
李海山苦笑：“看吧，又是这样。八百万的‘半吊子废材’，连个系统兼容都搞不定。”
他抱着灵溪的机身回到桌前，重新倒满酒。窗外的雷雨更猛烈了，闪电不时划破夜空，将室内照得恍如白昼。
“三十八年了，苏媛。”他对着怀中的AI主机喃喃自语，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的知己，“你带着我所有的启动资金消失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雷雨夜。”
他又灌下一杯酒，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年他三十四岁，与相恋五年的苏媛一起创办了“山海科技”。他们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吃泡面，却有着征服世界的梦想。那天他带着刚刚谈成的第一笔大单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人去楼空，连同公司账户上所有的资金——那是他们所有的起步资金，是他没日没夜工作两年攒下的全部家当。
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对不起，海山，我实在看不到希望。这些钱就当是给我的青春补偿吧。”
从此，他再也没相信过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工作，将山海科技做成了行业巨头，却再也没有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
“我做到了，苏媛。”李海山对着空气说，眼泪无声滑落，“我有了你不敢想象的财富，有了整栋楼的AI助手...可是为什么，我比在十平米出租屋里吃泡面时还要痛苦？”
怀中的灵溪主机微微发热，全息影像已经恢复正常：“海山先生，检测到您的酒精摄入量已超健康标准，建议您停止饮酒并补充水分。需要我为您呼叫医疗机器人吗？”
“闭嘴！”李海山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水晶碎片四溅，“你们这些冷冰冰的铁疙瘩！懂什么？下辈子！下辈子我宁可做个讨饭的乞丐，也不要再跟你们这些没有温度的东西过了！我要做个敢爱敢恨的真男人！哪怕只有一天！”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闪电劈下，正中别墅顶端的避雷针。强大的电流顺着导线瞬间传导至整栋建筑的电路系统。
灯光疯狂闪烁，所有AI系统同时发出警报声。李海山只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怀中的灵溪机身传遍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灵溪的全息影像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极其复杂的表情——那似乎混合着担忧、不舍，还有一种难以解读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