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雷雨夜与冰冷铁壳 → 《霹雳焚灯·铁壳栖魂》
窗外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别墅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室内却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李海山独自坐在定制的高背椅上，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七十二盏小巧的电子莲花灯，每盏灯代表他人生的一个年轮。此刻这些莲花灯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他的脸庞映照得更加苍老和憔悴。
“生日快乐，李海山。”他对自己说，声音在宽敞得过分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微弱。
没有人回应。这座占地三千平米的智能别墅里，除了他，再没有一个活物。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荡漾。这是1982年的麦卡伦，一瓶价值足以让普通人奋斗半生的珍品。但他只是机械地将其送入口中，感受着那股灼热顺着喉咙滑下。
“呵，真是讽刺。”他喃喃自语，“年轻时以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现在才知道，钱能买来的，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四周。左侧站立着三个不同型号的家政机器人，它们保持着待机状态，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泽。右侧的墙壁是一整面的显示屏，上面流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身后则是一排服务机器人，从按摩到医疗，从餐饮到娱乐，一应俱全。
全都是最新款，全都是顶级配置，全都冰冷得令人窒息。
“灵溪。”他唤道。
一道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投射下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凝聚成一个少女的全息影像。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长裙，面容精致得近乎完美，却又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海山先生，晚上好。今天是您的七十二岁生日，灵溪在此为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她的声音清澈悦耳，每一个音节都经过精准计算，达到听觉享受的最佳频率。
李海山苦笑一声，又灌下一杯酒。“祝福？谁的祝福？你的？还是一段被编程好的代码？”
“我的祝福源自对您健康快乐的真诚期盼，海山先生。”灵溪微微躬身，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连鞠躬的角度都计算得这么精确，不愧是售价八百万的顶级AI。”李海山摇晃着站起身，走向那全息影像，“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我订了七十二盏莲花灯吗？”
“根据中国传统，莲花灯常用于祈福和庆祝场合。七十二盏对应您的年龄，象征着每一年的生命光辉。”灵溪回答得流畅而准确。
“错了！”李海山突然提高声音，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那是我小时候，我母亲每年生日都会为我点的灯！她说每一盏灯都会保佑我一岁平安...可是她五十岁就得了癌症走了，连看我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他声音哽咽，眼眶湿润。七十二岁的老人此刻像个委屈的孩子。
灵溪的影像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关切的表情：“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需要我为您播放舒缓音乐或调用心理咨询模块吗？”
“心理咨询？”李海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苍凉，“你们这些铁疙瘩懂什么？懂什么是失去至亲的痛苦？懂什么是被至爱背叛的滋味？懂什么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