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沉默了。
他看着桥下翻滚的黑雾，忽然觉得很荒谬。
在阳间，他为了钱发愁，活得像条狗。
在阴间，他因为有钱，连判官都得对他点头哈腰。
“你好像不开心？”三七问。
“没有。”陈霄摇摇头，“就是觉得……没劲。”
“什么没劲？”
“我在上头，一个月挣三千块。为了几百块的房租，能跟房东磨半天嘴皮子。可在这里，我随手掏出一块钱，就能让鬼给我下跪。”陈霄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挺没劲的？”
三七静静地听着。
“我以为，有钱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现在我好像……有很多很多钱，但我在阳间的日子，一点都没变。我还是得躺在医院，还是得担心工作，还是得给我爸妈寄药费。”
他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我在这里是爷，是公子。可一回去，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个臭打工的。”
这是一种巨大的落差。
一种无能为力的撕裂感。
他在这里越风光，就越能感受到在阳间的卑微。
三七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桥下的黑雾。
“你有没有想过，”她忽然说，“你可以在这里，做些什么，然后……影响到阳间？”
陈霄猛地转头看她。
“什么意思？”
“阴阳两界，并非完全隔绝。”三七说，“有些事，是互通的。比如，气运。”
“气运？”
“一个人生前的功德，死后能换个好去处。一个鬼在阴间的修为，也能影响到他阳间后代的福祸。”三七慢慢解释着，“你手里的阳元，是阳间气运的凝聚。你在这里用掉它，或许……会对你在阳间的气运，产生一些变化。”
陈霄的心，狂跳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花钱，能改善我在阳间的状况？”
“我不知道。”三七摇头，“没人试过。因为你是几千年来，第一个带着这么多阳元下来的活人。”
她看着陈霄，眼睛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
“但，你可以试试。”
6
陈霄从梦中惊醒。
天还没亮，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滴滴声。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黑珠，冰凉的触感很真实。
三七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在阴间花钱，改善阳间的运气？这听起来太玄乎了。
但……万一是真的呢？
陈霄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小陈，你恢复得非常快，简直是医学奇迹。再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陈霄愣住了。他知道自己伤得多重，按理说，没一两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难道……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赏”给那两个鬼差的一块钱。
就那一块钱，让他的伤势，飞速好转？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出院那天，公司老板竟然亲自开车来接他。
“小陈啊，你可是我们公司的福将啊！”老板红光满面，抓住陈霄的手，用力摇晃。
陈霄一脸懵逼。
“老板，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