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不是钱，这是核武器啊。
“那……这个呢？”他指着一百块。
三七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好奇，还有一丝……玩味。
“这个？我没见过。书上说，这是无价之宝。能让鬼王为你卖命，能让判官为你改生死簿……虽然改活人的不可能，但改个投胎的去处，轻而易举。”
她顿了顿，红润的嘴唇凑到陈霄耳边，吐气如兰：“甚至……能从我这里，买一碗不忘掉前尘的‘特供孟婆汤’。”
热气吹在耳朵上，陈霄一个激灵。
他感觉自己的魂体都快烧起来了。
他看着三七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星空，深不见底。
他忽然不那么怕了。
“那……我能用它，买我回去的路吗？”陈霄问。
“回去的路，不用买。”三七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你的身体还没死透，魂魄回去，是天经地义。只是你阳气太弱，魂魄飘散，找不到路罢了。”
她看向牛头马面：“你们两个，送这位……公子，回阳。”
牛头马面一听，激动得牛毛都竖起来了。
“得嘞！爷，您这边请！”
“小的给您开路！”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陈霄没动，他把那一百块，递到三七面前。
“这个，就当是……问路的谢礼。”
三七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一笑，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条缝，整个灰暗的阴间都亮了一点。
“你倒是有趣。”她说，“别的鬼，有点家当都藏着掖着。你倒好，直接拿出来送人。”
“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陈-霄梗着脖子说，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虚。他在阳间，为了一块钱能跟菜市场大妈吵半天。
“可你现在，不算生，也不算死。”三七没有接那钱，而是从自己手腕上，解下来一根红绳。绳子上穿着一枚黑色的，像是石头雕成的小珠子。
她把红绳系在陈霄的手腕上。
“这个给你。以后，你想下来，就用心想着它。想回来，就摸着它。”
她的手指，再一次碰到了陈霄的皮肤。
凉，滑。
陈霄的心，不，是他的魂，漏跳了一拍。
“拿着你的钱。”三七说，“在这里，它比你的命重要。也记住，能要你命的，也是它。”
她说完，转身又回到了她的大锅前，舀起一碗汤，递给下一个排队的鬼。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陈霄被牛头马面一左一右“护送”着，往回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
三七站在桥头，青色的身影，在灰雾里，像一棵孤独的树。
她好像，也正看着他。
3
陈霄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他躺在病床上，浑身都疼，像是被拆了重组一样。
“醒了！醒了！”旁边一个护士喊。
医生很快过来，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结论是，奇迹。
被泥头车撞飞十几米，全身多处骨折，内脏有挫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公司老板和几个同事来看他。
老板拎着个果篮，放在床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陈啊，好好养伤，工作的事别担心。医药费公司会处理的。”
话说得漂亮，但陈霄看见他转身就跟助理说：“小陈这情况，起码得休养半年。你马上发招聘，找个人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