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青川山庄，已经是两天后了。
沈昭意听着石头的回报，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只是拿起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啪”的一声，很清脆。
“第一步，走完了。”她对李羡说。
李羡笑了笑。
“还行。”她说，“至少，让她们知道疼了。”
5
吴婉儿在琼华宴上丢了脸，淑贵妃脸上也挂不住。
她把云锦坊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能归咎于江南那边送来的丝线有问题，赔了一大笔钱，不了了之。
画眉因为手艺好，干活又勤快，不仅没受牵连，反而更得管事的器重了。
京城里，这件事很快就被新的八卦盖了过去。
但在青川山庄，沈昭意和李羡的棋盘上，这颗子，却让整个局面，活了过来。
“你这步棋，看着是恶心了她们姐妹俩，其实，一箭三雕。”李羡一边喝茶，一边复盘。
沈昭意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第一，你让淑贵妃和她妹妹之间，有了裂痕。吴婉儿是个蠢的，但她娘家吴尚书，不蠢。他会觉得，淑贵妃连自己亲妹妹都护不住，在宫里，是不是没那么得宠了？”
“第二，云锦坊是皇后娘家的产业。你这一闹，淑贵妃把气撒在云锦坊头上，就是直接跟皇后叫板。她们斗得越凶，对你就越有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羡看着沈昭意，“你让你手下的人，看到了你的本事。他们会更忠心。一支看不见的军队，最需要的就是信心。”
沈昭意点点头。这些，她都想到了。
李羡忽然笑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不起眼的铁牌，放在了棋盘上。
铁牌上，刻着一个很古老的图腾，像一只展翅的鹰。
“这是我以前的东西。”李羡说，“前朝禁军‘鹰卫’的信物。”
沈昭意心里一惊。
鹰卫，是前朝最精锐、也最神秘的一支力量。只听命于皇帝一人，负责情报、暗杀，无孔不入。
“人死茶凉，朝代都换了，这东西还有用吗？”沈昭意问。
“有用。”李羡说，“鹰卫的人，都是孤儿，从小培养，只认信物不认人。我爹当年，留了一支暗线下来，就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里。有的是宫里的太监，有的是街边的商贩，还有的，可能就是某个大官府里的马夫。”
她把铁牌推到沈昭意面前。
“我一个废公主，留着他们也没用。现在，送给你。”
沈昭意看着那块铁牌，手有点抖。
她知道这东西的分量。这不只是一支力量，这是一张覆盖了整个京城的、巨大的网。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昭意问。
“帮你，就是帮我。”李羡的眼神，看向了远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我不想报仇，也没想过复国。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是，现在这位皇帝，疑心病太重。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像一根刺。他今天不动我，不代表明天不动我。我需要有人，在京城里，帮我盯着他，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又把目光转回到沈昭意身上。
“你，就是那个人。”李羡说，“你跟淑贵妃斗，跟后宫那些女人斗，斗得越热闹越好。你们越热闹，皇帝就越没工夫来想我这个前朝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