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太阳已经偏西，金光洒在海面上。
林薇和暖暖正在不远处用沙子堆城堡，笑声一阵阵传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旁边的冷饮店。
“你们乖乖在这等我，爸爸去去就回。”我冲她们喊道。
“爸爸快点回来哦！”暖暖挥着小铲子。
冷饮店离得不远，也就几十米。
我买了冰淇淋和果汁，转身往回走。
就在我回头的瞬间，我停住了脚步。
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身形瘦削的男人，正站在林薇和暖暖面前。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低着头，似乎在和林薇说着什么。
林薇抬起头，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好像在回应他。
暖暖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
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让我喘不上气。
是他。
我就是知道，这个背影，就是高速上那辆车里的人！
他跟到了这里！
他想对我的老婆孩子做什么？！
“不许碰她们！”
我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人已经冲了出去。
沙子灌进鞋里，磨着脚，我却感觉不到。
我吼叫着冲过去，撞开挡路的游客。
那个黑衣男人直起身，没回头，慢悠悠地转过身，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阿明！你干什么啊！”
我冲到林薇面前，她被我撞得退了一步。
我抓住她的肩膀，疯狂地扫视四周。
“刚才那个人呢！”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哪个人啊？”林薇被我摇得生疼，皱起了眉，“就是个问路的，问海鲜市场怎么走。”
“问完就走了，你怎么了？跟疯了一样。”
“问路？”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戴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脸，就一普通游客。”林薇伸手想摸我的脸，又停在半空。
“阿明，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爸爸，你怎么了？”
暖暖躲到林薇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只露出一只眼睛看我。
我抓着林薇肩膀的手，慢慢松开了。
在她们的表情里，我看到了我自己，一个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疯子。
我的解释，我的恐惧，都成了笑话。
“我们回家吧。”林薇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不玩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回家就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家？
家真的安全吗？
回程的路上，我一句话没说，只管踩油门。
林薇和暖暖在后座睡着了，车里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每隔几秒就看一眼后视镜，看那片漆黑里，会不会有车灯亮起。
凌晨三点，车开进小区。
我把妻女安顿好，一点也睡不着。
我不敢闭眼。
我怕一闭眼再睁开，这个家就没了。
我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客厅窗边，盯着外面。
一夜没合眼。
天色从黑变灰，又从灰变白。
就在天刚亮，街上还没人的时候。
街角，那个瘦削的黑衣身影出现了。
他就那么站着，好像等了一整夜。
这一次，他抬起头，直直地朝我家的窗户看了过来。
4 巷中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