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地看着我，隔着玻璃，隔着清晨的薄雾。
我的心脏被攥停了。
是他！
深陷的眼窝，那张脸，就是在挑衅我。
他在向我宣战。
我后背的汗一下就凉了，汗毛全竖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
他怎么会……直直地往我家窗户看？
这个念头比被车追着撞还让我恐惧。
我摸向手机，想打给张哥。
屏幕亮了，清晨五点半。
我的手停住了。
这个时间，他还在睡。
再说，服务区那次，他看我的表情，都堵在我心里。
我犹豫的这几秒，那个男人转身走了。
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在等我。
看着他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恐惧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
怒火烧了起来。
我被他耍了。
他侵犯了我的生活，把我逼到了墙角。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生活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凭什么我要躲在家里，让老婆孩子都把我当疯子？
去他妈的噩梦！
去他妈的跟踪！
去他妈的神经衰弱！
我要找到他，我要揪着他的领子，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什么理智，什么恐惧，全没了。
我冲回卧室，林薇和暖暖还在睡，脸上一片安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了她们，我必须亲手了结。
我穿着一身睡衣就冲出了家门。
街上没人，那个黑色的身影就在一百米外，特别扎眼。
“站住！”
我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那个男人身子一僵，扭头就跑。
他跑了。
他心虚！
我追了上去。
我迈开腿，疯了一样追。
心脏在胸口狂跳，肺里火烧火燎的，双腿却越来越有劲。
常年健身的底子全上来了，怒火把我的体力全榨了出来。
他穿着皮鞋，跑起来磕磕绊绊，根本没我快。
我们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
一个街区，两个街区……
在一个堆满垃圾桶的小巷里，我一个飞扑，将他死死扑倒！
“啊！”
他闷哼一声，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被我压在身下。
我把他拽起来，揪着领子，狠狠按在墙上。
巷子里一股垃圾的酸臭味，可我只看到眼前这张脸，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喘着粗气，感觉眼球都在发胀，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咆哮。
“你他妈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警告你，离我的老婆孩子远一点！”
“否则我杀了你！”
我撑着墙，大口喘气，胸口扯得生疼，嘴里一股铁锈味。
被我按在墙上的男人，不挣扎，也不慌。
他只是抬起头，任我揪着。
墨镜在追逐中掉了，露出一张瘦削苍白的脸。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上没有恐惧，反倒……像是在可怜我，又像是在嘲笑我。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巷子里只剩下我的喘息声。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冰冷，每个字都砸进我脑子里。
“霸占我的人生这么久，你该还给我了。”
5 我是谁？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