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陆哲在部门早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宣判的口吻宣布。
「乔舒，因顶撞上司，工作态度极其恶劣，扣除本月全部奖金。」
同事们各式各样的目光投射过来，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姚菲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
陆哲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杀大权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抛出了第二个炸弹。
「关于江先生那个‘清代帝王绿翡翠手镯’的估价与修复项目，乔舒跟了这么久，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
「眼界太窄，格局太小，根本不配接触我们公司真正的高端业务。」
「从现在开始，这个项目，转交给姚菲全权负责。」
我的心，猛地一沉。
江先生是我跟进了整整半年的客户。
他是收藏界一位极有分量的老行家，眼光毒辣，为人却异常低调。
他最厌恶的，就是弄虚作假和浮夸之风。
我耗费了无数心血的项目，是我职业生涯里一座至关重要的里程碑。
现在，陆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夺走了。
他把它，交给了那个连翡翠和水沫玉都分不清，只会阿谀奉承的姚菲。
他还嫌不够。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意有所指地拔高了音量。
「有些人，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机会摆在面前都抓不住，活该一辈子没出息，在底层待着！」
姚菲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声音甜得发腻。
「谢谢总监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好好服务江先生，为公司拿下这个大单。」
「不像有些人，把客户的信任当儿戏，白白浪费公司的资源。」
她瞥向我，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炫耀和轻蔑。
我坐在工位上，一股寒意从头浸到脚。
办公软件的提示音尖锐地响起。
是姚菲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文件包，和一句嚣张的话。
「乔舒，总监让我把江先生的资料交接给你。哦，不对，是我接手你的资料。」
「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发给我。别藏着掖着，要是影响了公司的大项目，你可担待不起。」
她这是在示威，也是在命令。
我没有回复她。
我只是默默地将电脑里，关于江先生项目的所有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
我将所有文件打包，设下了一道只有我能解开的复杂密码。
然后，我点击了发送。
里面包括我为江先生那间私人藏品室，量身定制的安保升级方案，精确到每一束红外线的角度和波长。
也包括我用红字标注的，江先生对藏品有轻微的洁癖，他每次鉴赏前，都习惯用一个特定小众品牌的消毒湿巾擦拭双手。
甚至包括他最喜欢的茶叶品牌和冲泡水温。
这些琐碎到极致的细节，是我用半年的时间和滴水不漏的耐心换来的。
如今，都成了姚菲向上爬的阶梯，成了她去讨好客户的资本。
我关掉电脑。
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3
下午，办公室的门被蓦地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