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念念偶尔发出的，细微的鼻息声。
过了很久，顾明哲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晚晚，我知道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对。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就……再忍一忍，好吗？等满月宴结束了，我发誓，我一定想办法弥补。”
我没有回答他。
一个字都没有。
“晚晚？”他又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
“我累了，你出去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那是一种心死之后，才有的平静。
顾明哲在房间里又站了一会儿，像一尊尴尬的雕塑。
最终，他还是带着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身离开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愈合。
而有些人，一旦看清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他睡得那么安详，小小的眉头舒展着，对这个成人世界的龌龊和残酷，一无所知。
“念念，对不起。”我用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小脸，泪水滴落在他柔软的襁褓上。
“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和睦的、充满爱的大家庭。”
“但是妈妈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妈妈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3 预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我几乎一夜未眠，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我犹豫了好几秒，在铃声快要断掉的最后一刻，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晚晚，醒啦？”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期待和喜悦。
“念念的满月酒，定在哪天啦？我跟你爸，东西都给你们备好啦。”
我的心，像被针尖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我瞬间红了眼眶。
“妈……还，还在最后确认。快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踩在砂纸上。
“哦，那行，那你确认好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啊。”妈妈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
“我跟你爸昨天又去商场逛了一圈，给我的乖外孙又买了一套小衣服，天蓝色的，上面有只小熊，可爱得很！还有那个金锁，我们挑了个最饱满的，寓意好，希望我们念念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妈妈的声音里，满是对外孙的疼爱，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
我几乎要哽咽出声。
“妈，其实……”
“对了，你爸他呀，特意把他那辆宝贝货车，里里外外都洗刷了一遍呢！”妈妈笑着继续说，“他说，这是他第一个外孙的满月大宴，车子开出去，可不能给咱们晚晚丢人。还问我要不要去买个小金镯子，我说先买个金锁就够了，等百天的时候，再买个沉甸甸的大镯子！”
“妈……”我的声音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囡囡？你声音怎么听着不对劲啊？”妈妈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
“没……没什么，可能刚醒，嗓子有点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正常一些。
“那你赶紧多喝点热水，坐月子可千万不能大意。对了，需不需要我们提前一天过去帮忙啊？虽然我们也不懂你们那种大场面的规矩，但端个茶倒个水，多一双手，总是好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