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突然意识到： 他从未真正拥有过林薇的全部。
林薇回到民宿时，天已黑透。
周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正喝着一瓶当地酿的玫瑰酒。他抬头看她，笑得温柔：“回来了？风大吗？”
她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我们明天去哪？”她问。
“去香格里拉。”他说，“我订了星空帐篷，晚上能看到银河。”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十小时前还牵着周哲，在洱海边奔跑。她从未那样笑过，从未那样轻盈过。
可此刻，她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周哲。”她轻声说，“我们……是不是越界了？”
他看着她，眼神沉静：“你是指哪一步？牵手？拥抱？还是——”
“别说了。”她打断他，声音发颤，“我只是……有点怕。”
“怕什么？”
“怕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周哲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掌心很热，像一团火。
“那就别回去。”他说。
林薇没抽回手，只是抬头看天。夜空中，云层很厚，一颗星也看不见。
【第一章·终】
2 回归的战争
飞机穿过云层，林薇在舷窗上看见自己的倒影——嘴角还挂着笑，眼底却浮着一层青。 二十天像一场高烧，此刻退烧，人才觉得冷。 她打开手机，信号一跳出来，陈默的名字瞬间挤满未接来电的红点。 最新一条留言只有四个字： 「回家，谈谈。」 没有标点，像四块冰砖砸在屏幕上。
凌晨一点，陈默坐在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灯罩是林薇挑的，昏黄像一只老猫蜷在角落。 门被拉开，行李箱滚轮声停在地毯边缘。 林薇先开口： 「我给你带了鲜花饼，还热——」 「洱海好玩吗？」陈默截断她。 他声音低，却像钝刀划玻璃。 林薇愣住，随即笑：「当然，散个心而已。」 陈默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亮着——洱海牵手照。 「散到别人手心去了？」 林薇的呼吸卡在半截，她没想到照片传得这么快。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能发生什么？」 她条件反射般抛出大纲里那句防御台词。 陈默抬眼，第一次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她： 「林薇，你当我是傻子，还是把自己当圣女？」
第二天一早，陈默去公司，却拐进了一家低调的调查所。 「我要两周内，所有关于周哲的纸质与电子痕迹。」 私家侦探老秦推了推眼镜：「目标有前科？」 「目前只有道德前科，但我怀疑更多。」 陈默用指尖轻敲桌面，像在敲一口棺材。
与此同时，林薇在家洗澡。 热水冲过锁骨，她忽然发现那里有一枚淡紫吻痕，已经氧化成丑陋的褐斑。 她猛地搓洗，皮肤红得发痛，斑痕却愈发清晰。 手机铃声乍响，是周哲。 「到家了？」 「嗯。」 「他怀疑了吗？」 林薇压低嗓子：「照片谁拍的？」 周哲轻笑：「洱海每天几万人，你怪我？」 顿了顿，他补一句：「别怕，真到离婚，我养你。」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盖住她心里的裂缝。 她没注意到，浴室门外，陈默提早回来，正无声地把她的iPad放进密封袋。
三天后，老秦送来第一份报告。 陈默在地下停车场拆封，只抽出一页，指节就僵住—— 周哲，曾用名周凯，2019年10月涉嫌女友安娜自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