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我把离婚协议，又往前推了一寸。
“我只是在做一个等价交换。”
“我用我的婚姻，换她的命。”
“这笔交易，对你们周家来说，很划算。”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听不出一丝波澜。
像是在讨论一台普通的手术。
切除，或者，保留。
护士长匆匆跑出来。
“周老夫人，沈医生！伤者大出血，心跳快停了！”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婆婆身体晃了一下。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最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颤抖着手，从律师那里拿过笔。
在离婚协议书上，属于周聿安的那一栏。
签下了他的名字。
——周聿安。
三个字，龙飞凤舞。
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我拿过协议书。
确认无误后，放回自己的包里。
然后，我脱下外套，递给旁边的助理。
转身，走向手术室。
在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之前。
我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
“告诉周聿安。”
“这份离婚协议，是我送给他的，结婚三周年纪念礼物。”
说完，我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隔绝了我，和周聿安的过去。
无影灯下。
我戴上口罩和手套。
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瞬间进入了状态。
从这一刻起，我不是沈微。
我是医生。
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是林知夏。
是我的病人。
仅此而已。
“肾上腺素，准备。”
“电击除颤。”
“手术刀。”
我的声音，冷静，果断，不带一丝感情。
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在接下来的八个小时里。
我的世界，只剩下跳动的数字，和鲜红的血。
第4章 你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手术结束时，天已经亮了。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我走出手术室。
摘下口罩，脸上全是压痕。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不是累。
是一种彻底的，精神上的虚脱。
婆婆和周家的律师还守在外面。
见我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知夏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我言简意赅。
“命保住了。后续恢复看她自己的情况。”
我把手术记录递给助理。
绕过他们，准备离开。
该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沈微！”
婆婆叫住我。
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尖利。
多了一丝疲惫和复杂。
“聿安……醒了。在特护病房，他想见你。”
我想了想。
点头。
“好。”
有些事，是该当面做个了结。
病房里。
周聿安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
脸色很苍白。
让他那张一向英俊逼人的脸，多了几分脆弱感。
看见我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随即，又被一种急切的情绪所取代。
“知夏……她怎么样了？”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
只是走到他的病床边。
从包里，拿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