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协议书的纸张，很白。
白得有些刺眼。
周聿安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
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如你所见。”
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离婚协议书。”
“你母亲，已经替你签了字。”
“从法律上来说，周聿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猛地想坐起来。
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了一声。
“沈微！你凭什么！”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就因为我让你救知夏？你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看着他愤怒而又不解的样子。
忽然觉得很累。
是一种从心底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疲惫。
三年来，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懂。
现在才发现，有些人，你永远叫不醒。
“周聿安。”
我最后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愣住了。
“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替他回答。
“我做了一只黑天鹅蛋糕。你最喜欢的口味。”
“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整晚。”
“我等来的，是你和她出车祸的消息。”
“和你让我去救她的请求。”
我的语气，没有控诉，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已经发生，并且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我救了她。”
“我们也离婚了。”
“你不用再为难，不用再愧疚。”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
“你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说完，我转过身。
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走出了病房。
也走出了，这三年如同牢笼一般的婚姻。
第5章 从他的世界里，人间蒸发
离开医院后。
我没有回家。
那个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只是一个我和周聿安共同拥有产权的，房子。
我回了自己婚前的一套小公寓。
很小，但很干净。
充满了属于我自己的气息。
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仿佛要洗掉身上沾染的，属于医院，属于周聿安，属于那场手术的所有味道。
然后，我换上干净的睡衣，倒在床上。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没有做梦。
也可能做了，只是醒来就忘了。
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了一片暖黄色的光斑。
我打开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
有周聿安的。
有他母亲的。
还有他助理的。
我一个都没回。
只是默默地把这些号码，全部拉黑。
然后，我拔出手机卡，扔进了马桶，冲掉。
我处理掉了所有和周聿安有关的东西。
他送的珠宝，衣服，包。
我没有扔，也没有卖。
只是打包好，叫了同城快递，寄回了周家老宅。
到付。
我不欠他什么。
也不想再占他任何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