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水性！它真的不怕水！
这一刻，张正心中的所有怀疑、不屑，被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砸得粉碎！他猛地转身，对着陈默，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带着颤抖：“陈监作！老夫……老夫有眼无珠，此前多有冒犯，还请监作恕罪！此物……真乃神物也！”
另外两名工匠也反应过来，纷纷行礼，脸上充满了敬畏与兴奋。
陈默上前扶起张正：“张师傅不必如此，诸位辛苦。若无诸位精湛手艺，我也造不出这窑，烧不出这熟料。此物之功，非我一人之力。”
他态度谦和，并未因成功而趾高气扬，这让张正等人心中更是折服。
“监作，我们接下来……”张正的态度已变得无比恭敬。
“继续烧窑，加大产量。”陈默看着那堆灰绿色的粉末，目光灼灼，“然后，回去给赵监丞，好好‘演示’一番！”
十日期限已到。
将作监那段坍塌的宫墙前，赵德全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他身后还跟着几位主簿、录事之类的属官，都是来看热闹的。
“陈默呢？怎还不来？莫非是知道要出丑，不敢来了？”赵德全冷哼。
话音刚落，就见陈默带着张正等三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走了过来。车上放着几个木桶和瓦盆，还有一些砖块、石块。
“下官来迟，请大人恕罪。”陈默行礼。
赵德全瞥了一眼独轮车上的东西，除了些灰扑扑的粉末，就是寻常砖石，并无甚稀奇，心中大定，冷笑道：“陈默，十日期限已到，你的‘水泥’呢？若拿不出，可就别怪本官按律办事了！”
陈默不慌不忙，从车上取下一桶水泥粉，又拿来瓦盆盛水。
“大人，此即下官所言‘水泥’。其用法，与石灰砂浆类似，加水调和成浆即可。”
说着，他熟练地开始搅拌水泥和沙子（他特意加入了适量沙子制成混凝土，以节约水泥并减少收缩裂纹），灰色的浆体在瓦盆中形成。
“哼，看起来与寻常灰浆也无不同。”赵德全身边一个主簿嘀咕道。
陈默也不辩解，他用瓦刀挑起水泥砂浆，走到那段坍塌宫墙的缺口处，开始熟练地砌砖。张正等人立刻上前帮忙，递砖，拌料，配合默契。
他们的动作飞快，一层层砖石在水泥砂浆的黏合下，迅速垒高，填补着缺口。与以往砌墙不同，这次用的灰色砂浆，看起来格外均匀。
不过小半个时辰，那段坍塌的墙体便被重新砌好，新砌的部分与旧墙连接处，被灰色的水泥砂浆填满，抹平。
新墙砌成，与旁边用传统糯米石灰浆修补的斑驳墙体相比，这灰色的砖缝显得格外整齐划一，但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德全围着新墙转了两圈，用手指摸了摸那还未完全干透的水泥缝，触手湿润冰凉，他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陈默，这就是你所谓的‘坚如铁石’？本官看，与寻常灰泥并无二致嘛！你莫非是想用这湿泥巴糊弄过去？”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陈默面色平静，对赵德全拱了拱手：“大人明鉴，此物初凝之后，强度会随时间增长而急剧增加。若要验证，不妨等待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本官没空陪你干等！”赵德全不耐烦地挥手，“来人，去取铁钎、大锤来！既然陈监作夸下海口，本官现在就验验它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