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李世民的马鞭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到骨子里又陌生到令人心寒的儿子,突然发现自己竟被这逆子身上那股混不吝的凶悍气势压得呼吸一滞。这绝不是他那个敏感懦弱的承乾!这是一头从靖难之役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猛兽,带着朱明王朝藩王特有的铁血与蛮横,撕开了他精心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帝王面具!
第二章 摆烂咆哮,戳破龙鳞
“您以为我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躲在东宫舔舐伤口的李承乾吗?”李承乾(朱高煦)抬手,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颊上混着汗与血的水渍,笑得癫狂而悲凉,“告诉您,从您刚才那一鞭子抽下来开始,以前的李承乾就死了!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是——”
他顿了顿,把到了嘴边的“大明汉王朱高煦”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是您再也无法掌控的东宫太子!”
李世民死死盯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个什么怪物:“你、到、底、是、谁?”皇帝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审视。
“我是谁,不重要。”李承乾(朱高煦)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沉甸甸的镔铁拐杖,他拄着它,一步一顿,沉重地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拐杖底部与金砖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敲在李世民的心头,“重要的是,您想让我做第二个李建成,那我就偏不遂您的愿!”
他在龙椅前三步远处猛然停住,将镔铁拐杖重重顿在御前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几案上的笔洗都微微晃动:“您偏袒魏王,魏王想做第二个李世民,而我不想做第二个李建成!咱们全家都是造反起家!就算您把贞观之治搞成千古第一盛世,史官的那支笔,也不会记您是顺位继承!”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李世民内心最忌讳、最不愿触及的伤疤上。他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又由白涨得通红,指着李承乾,气得浑身发抖,龙袍的广袖如同风中残叶:“逆子!逆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在诛心!”
“我当然知道!”李承乾(朱高煦)仰头爆发出一阵长笑,笑声粗粝沙哑,带着朱高煦特有的那种混不吝的痞气,“我知道您立前朝杨妃为贵妃,让我母亲在世时便郁结于心!我知道您让魏王住进只有太子才能居住的武德殿,就是在向全天下暗示废长立幼!我知道您……”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李世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语调道:“您当年在玄武门前,提着建成和元吉的头颅,也是这么逼宫,逼父皇李渊退位的吧?”
“你……!”李世民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栽倒,慌忙用手撑住了龙椅的扶手才稳住身形,“来人!来人!把这逆子给朕拖下去!打入……打入……”
“拖我下去?”李承乾(朱高煦)非但不惧,反而欺身再进一步,几乎与李世民面贴着面,他能清晰地看到父亲眼中翻涌的惊怒、痛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您敢吗?您要是现在杀了我,就坐实了您容不下嫡长、偏袒魏王的罪名!您要是废了我,就等着被天下人、被后世史官戳着脊梁骨,说您是第二个李渊,养出了第二个玄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