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每天晚上都要吃两颗安眠药才能睡着。有次万小霜来家里,看到我桌上的安眠药,故意当着顾衍的面说 “灵芸姐,你怎么吃这么多安眠药啊?我听说吃两颗就能死人的,你可别想不开”。顾衍当时脸色就变了,抓着我的手腕问我是不是有抑郁症,可他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 还不是因为他每天半夜回来,洗漱的声音、接电话的声音,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终于叫到我的号了。我走进诊室,医生看着我的产检单,笑着说 “恭喜啊,怀孕十周了,胎心很稳定”。我勉强笑了笑,没说话。医生看出我的不对劲,问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检查完,医生让我去缴费,然后预约下次的检查时间。我拿着缴费单,站在缴费窗口前,突然犹豫了。我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顾衍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关心我。如果我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站在走廊里,想了很久。最后,我转身走进了医生的诊室,轻声说 “医生,我想做流产手术”。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我:“你想好了吗?这个孩子很健康,现在做流产,对你的身体伤害也很大。”
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想好了,麻烦您帮我安排手术吧。”
医生叹了口气,没再多劝,给我开了手术同意书。我签完字,跟着护士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的灯很亮,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医生用冰冷的仪器在我身体里穿梭时,我闭着眼,眼泪无声地落在手术单上。我甚至没敢告诉医生,我其实很怕疼,也很怕孤单。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脚步却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风一吹,我就忍不住打哆嗦,手术后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回到家,我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以前不管多晚,我都会为顾衍留一盏客厅的灯,还会在沙发上放一条毯子,怕他回来时冷。可今天,我连换鞋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灯关掉,摸索着走进卧室。
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罐冰镇可乐和一包过期的方便面。我苦笑了一下,顾衍从来不会管冰箱里有什么,他要么在公司吃,要么和万小霜出去吃,根本不会在意我有没有饭吃。
我烧了点热水,泡了碗方便面。面条没煮软,嚼在嘴里像蜡一样难吃,可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不然身体根本撑不住。
正要去洗澡时,我突然想起医生的叮嘱:“手术后七天内别洗头洗澡,注意保暖,别着凉。” 我停下脚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没人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