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总是第一个回家。不管顾衍多晚回来，我都会在客厅等他，或者把卧室的灯开着，方便他进门。他说 “我不喜欢回来时家里黑漆漆的，像没人等我”，我就记在心里，每天都等他，哪怕等到凌晨两三点，哪怕等得在沙发上睡着。
可他不知道，他晚上洗漱的声音特别大，哗啦啦的水流声、吹风机的声音，吵得我根本睡不着。他也不知道，我对光线特别敏感，卧室的灯开着，我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光亮，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今天，我把所有的灯都关了。我累了，不想再等他了，也不想再为了他委屈自己了。
因为手术耗光了所有力气，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睡得很沉，连顾衍半夜回来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出卧室，看到顾衍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款 T 恤，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正站在餐桌前倒牛奶。他刚运动完，额头上还沾着汗珠，胸口的肌肉线条在 T 恤下若隐若现。
看到我出来，顾衍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昨天晚上为什么把所有灯都关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问这个。我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地说：“开着灯我睡不着，就关了。”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顾衍皱着眉，把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牛奶，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清醒了几分。“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我没告诉他，以前为了让他回来时有灯亮着，我宁愿自己睁着眼睛到天亮；也没告诉他，我其实对光线特别敏感，一点光亮都能让我睡不着。这些年，我为他改变了太多，可他从来没在意过我的感受。
顾衍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又恢复了平时那种精英总裁的模样。他看了看手表，说：“我今天要去你们大学谈合作，顺路送你去上班吧。”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大学的语文老师，和顾衍结婚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送我上班。以前我提过一次，他说 “你们大学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知道我们结婚，影响不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
我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杯子的边缘，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顾衍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摸我的头。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顾衍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没有，我没事。你赶紧走吧，别迟到了，谈合作要紧。”
其实我昨天已经跟学校领导请了一个月的流产假。领导知道我的情况后，很爽快地批了假，还叮嘱我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没告诉顾衍，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知道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顾衍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以前我总觉得他辛苦，经常给他发消息，分享我身边的小事 —— 看到路边可爱的小狗，会拍张照片发给她；中午吃了好吃的麻辣烫，也会告诉他；甚至看到有趣的段子，都想跟他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