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像是手指无意识敲击方向盘的声音？
嗒。嗒。嗒。
缓慢，稳定，带着一种近乎悠闲的节奏感。
这绝不是吴豪这些天该有的状态！一个心急如焚、女儿命在旦夕的父亲，怎么会在一片死寂中，悠闲地敲击方向盘？
他在等什么？或者……在等谁？
12、
巨大的疑云再次笼罩下来，并且比之前更加浓重。
卫丹秋的后背渗出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给林侦探下达指令：「重点标记这个位置。如果他再次前往，或者附近出现任何可疑人物，立刻告诉我。」
她感觉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危险的漩涡边缘。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约定的三天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绑匪再也没有来过电话。家里的座机安静得像个墓碑。
警察那边也毫无进展。
老陈来过一次，面色更加凝重，只是反复说他们在尽力排查西郊区域，但范围太大，需要时间。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第三天清晨，吴豪早早起床，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胡子拉碴，显得异常憔悴。
他告诉卫丹秋，今天必须去几个地方，把最后几笔款子收拢到位，确保明天能凑足一千万现金。
「你就在家守着电话，哪儿也别去，警察那边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他嘱咐着，声音沙哑，拿起那个准备用来装钱的黑色运动包，步履沉重地出了门。
卫丹秋看着他开车离开，地图上的光点开始移动。
她回到书房，关上门。
打开了电脑上的追踪软件和音频接收器，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紧紧盯着她的猎物。
光点在城市里穿梭，银行、投资公司、律师事务所……看起来确实是在为筹款奔波。
监听里传来的也多是关于资金、抵押、转账的谈话片段。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但卫丹秋的心却越揪越紧。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风暴即将来临。
13、
那个岐山路的短暂停留，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
下午两点左右，吴豪的车驶向了城南的一个高级私人俱乐部。
监听里，他似乎在和某个生意上的伙伴谈话，环境音里有细微的杯碟碰撞声和低沉的背景音乐。
卫丹秋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
就在这时，监听耳机里，吴豪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如常地对同桌的人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
音频信号变得有些不稳定，夹杂着轻微的杂音，像是手机被放进了口袋或拿在手里移动。
卫丹秋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竖起了耳朵。
脚步声持续着，然后似乎是一扇门开合的声音，环境音骤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背景音乐几乎消失了。
他进了洗手间？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咔哒」声响起。
像是……反锁了某个隔间的门？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不是水声，不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声音。
是极其细微的、压抑的、通过鼻腔发出的……一声极轻极轻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