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低声问了出来：“为什么……是我？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甚至……”
甚至失业，一事无成。
她放下碗，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很认真：“因为和你吃饭的那天，我忘了下个季度的KPI，忘了董事会的刁难，是这几年里，最轻松的一个下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自嘲：“总裁也是人，也会累，也想……有个能暂时不用戴面具的地方。”
“至于你的工作，”她看向我，目光清澈，“我相信那只是暂时的。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很优秀，只是运气差了点。而且……”
她忽然笑了一下，带点狡黠：“能一眼看出米其林主厨手艺瑕疵的人，可不多。你的‘反馈’很有价值。”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阳光破云而出。
我看着眼前这个褪去光环、头发微湿、捧着一碗廉价姜汤的女人，忽然觉得，科瑞集团的总裁这个头衔，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和沉重的顾虑，在她这番话里，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我挠挠头，终于也笑了出来：“那……下次尝新菜，能不能换个我不穿大裤衩的时候送？”
3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我厨房那扇有点旧的窗户洒进来，照在砧板上。
林薇——或者说林总，还坐在我家客厅，那碗姜丝可乐见了底。
她刚刚那番话，像一阵风，吹散了我心里那层厚厚的迷雾。身份悬殊带来的尴尬还在，但好像……也没那么要命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还有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我挽起袖子，走到那个不算宽敞的厨房，打开了冰箱门。还好，昨天买的菜还没蔫。
“别指望龙虾鲍鱼啊，”我回头冲她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点，“就一点家常菜，将就吃？”
她眼睛弯起来：“求之不得。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可能只会帮倒忙。”
“总裁大人您就安心坐着等投喂吧。”我故意打趣，心里那点拘谨又松了些。
她没坚持，真的就靠在厨房门框上，安静地看着。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这比开会还让人紧张。
我定了定神，开始处理手里的菜。
洗、切、剁、腌。
热锅、凉油、下料、爆香。
动作不敢说多专业，但足够熟练。这是我在城市独自生活这么多年，被迫点亮的技能，没想到今天派上了这用场。
厨房里很快充满了人间烟火的香气。红烧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油焖大虾变得通红油亮，清炒的时蔬碧绿清脆。我还快手煎了个她提过的喜欢吃的荷包蛋，边缘焦脆，蛋黄却是糖心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看着锅里。“好香。”她轻声说，像个小孩子。
我有点得意，嘴上却谦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瞎做的。”
饭菜上桌。三菜一汤，简单，但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
我家那张小餐桌很少这么丰盛过。
她拿起筷子，每样都尝了一口，吃得很慢，很认真。
“怎么样？咸了淡了？”我有点紧张，像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非常肯定地说：“很好吃。真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比很多餐厅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