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说完，挎起菜篮子，扭着腰，踢踢踏踏地走了，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老刘嘿嘿笑着，显然也没当真，继续整理他的菜摊。
午后的菜市场依旧嘈杂混乱。
林煊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垃圾桶的腐臭味道无孔不入。他闭上眼睛，试图屏蔽这一切，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苏曼最后那条决绝的短信：“林煊，你完了，别拖着我一起死！”
还有那些曾经称兄道弟、此刻却如同躲避瘟疫一样挂断他电话的“朋友们”的嘴脸。
绝望像是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流逝。
下午一点，股市开盘。
老刘收音机里刺刺拉拉的黄梅戏停了，换成了语调急促的股票播报。一个个股票名字和数字飞快掠过，嘈杂得让人心烦。
林煊依旧闭着眼，如同老僧入定，或者说，像一具已经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直到——
“哎？！哎哎哎？！”老刘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发出一连串变调的惊呼，“神了！真神了！张姐！张姐神了啊！”
林煊的心脏莫名一跳。
“东江科技！就刚才张姐点那个！爆了！直线！直线上去了！我滴个亲娘哎！涨停了！真的封死了！一分不差！就刚才那一分钟！”
老刘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尖锐得破音，周围几个摊贩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林煊猛地睁开了眼睛！
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僵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种垃圾股，那种技术形态，那种市场环境……没有任何理由能这样直线涨停！
巧合？
这世上哪有这么离谱的巧合？！
他猛地抬头，目光疯狂地扫向菜市场嘈杂拥挤的人流，试图寻找那个穿着碎花汗衫、肥胖而普通的背影。
人头攒动，气味混杂。
哪里还有那位“张姐”的影子？
她就像个凭空出现的幽灵，扔下一颗炸雷，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石破天惊的“预言”，在他耳边反复轰鸣，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荒诞的、无法抑制的狂热希冀，如同两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瘫坐在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旁，坐在他那堆寒酸的、一颗也没卖出去的土豆后面，脸色死白，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真的升起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
也许……他那陷入绝境的人生……
不，这太荒唐了！
林煊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这匪夷所思的念头驱逐出去。可那颗名为“怀疑”和“渴望”的种子，已经借着那惊天一涨的土壤，在他早已枯死的心里，扎下了一根细微却顽固无比的根须。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烂泥里，却浑然不觉疼痛。
3 预言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