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病房的灯亮着，林知许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
沈砚舟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她。他走到病床边，看着她沉睡的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在学校附近的电影院。看的是部恐怖片，她吓得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急促。他当时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挣开，只是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他想起毕业那天，他们一起打包行李。她把他的书一本本放进箱子里，嘴里念叨着“这本是你最喜欢的，那本你说要留着给学生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层金边，他忽然觉得，这辈子有她就够了。
他想起他第一次做实验成功，兴奋地跑去找她，拉着她的手在操场上转圈。她笑着，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她说：“沈砚舟，你真厉害。”
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带着温暖的色调，可此刻想起来，却只剩下刺骨的疼。
他一直以为他们有很多时间，有一辈子那么长，可以慢慢实现那些约定：去看一次极光，去爬一次雪山，在南山坡上种满她喜欢的栀子花……
可现在，他连让她好好活着，都做不到。
林知许似乎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沈砚舟，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地想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砚舟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知许，”他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知许的身体僵住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砚舟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放在她面前：“我都看到了。”
林知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涌了上来：“沈砚舟，我……”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难过了吗？”沈砚舟打断她，声音里充满了无措和痛苦，“你知不知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