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密密麻麻装着几十只黑色的蝎子。
「你不是很能耐吗？」他笑得狰狞，「今天，我就让你一次怕个够！」
他拧开瓶盖，就要把蝎子往我身上倒。
我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为什么不害怕？」他愣住了，动作停在半空中。
「因为，」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该害怕的，不是我。」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忽然亮如白昼。
天花板、墙壁、地板，无数个隐藏的灯同时亮起。光滑的金属墙壁取代了原本破旧的墙纸，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科幻电影里的实验室。
「咔哒」一声，门口的铁闸落下，彻底封死了出口。
顾淮脸色剧变：「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在房间里回荡，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欢迎光临，我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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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手中的玻璃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蝎子四散而逃。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发出绝望的嘶吼。
「放我出去！傅承隋！你个疯子！放我出去！」
广播里传来我爸的一声轻笑。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话音刚落，墙壁上伸出几只机械臂，将四散的蝎子一只只精准地夹起，然后，全部放到了顾淮的身上。
顾淮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而我，就站在他对面，平静地看着他。
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我说的：「憬然，过来控制台。」
一道暗门在我身侧打开，里面是一个精密的控制室。我爸就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面前是几十个监控屏幕，每一个都清晰地显示着顾淮的惨状。
「你想让他体验什么？」我爸递给我一个平板，「他的感官数据已经连接到这里，你可以随意调节。」
平板上，是各种各样的恐惧模型。
被毒蛇吞噬、被烈火焚烧、从万米高空坠落、被活埋在狭小的棺材里……
上一世我经历过的所有噩梦，在这里，都成了可以随意编辑的程序。
我爸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考究：「你恨他吗？」
「恨。」
「那就让他，把你承受过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过。
我没有选择那些血腥的选项。
我为他设计的，是一个循环。
一个他永远也无法逃离的，名为「傅承隋」的噩梦。
我将「小辣条」和那只食鸟蛛的感官数据导入，设定成无限循环模式。
于是，顾淮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两件事。
一，作为一条弱小的玉米蛇，被我爸那只暹罗猫戏耍，随时面临被一口咬断的危险。
二，作为一只蜘蛛，被关在江驰那个充满汗臭味的背包里，然后被那个红毛小子惊恐的尖叫声震得六神无主。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场景的主角，都是他无法战胜、无法理解的存在。
蛇的恐惧，源于天敌的压制。
蜘蛛的恐惧，源于未知的灾难。
而这份恐惧，又通过系统，反馈给他自己。
他成了自己恐惧的源头，也成了承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