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找机会去了趟医院,挂了个中医科,把样品给医生看。老医生仔细闻了闻,又蘸了点尝了尝,脸色变得凝重。
“姑娘,这药方里有几味药……药性很猛,主要是用于治疗严重宫寒不孕的,而且其中一味长期服用对肾脏有负担。关键是,你这脉象……并不需要如此大补强攻啊。是药三分毒,可不能乱喝。”
5
我从医院出来,手里攥着那份简单的成分分析说明,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只觉得遍体生寒。
求子?这分明是催孕,甚至可能是在损害我的健康,只为达成他们抱孙子的目的!他们把我当什么?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愤怒和恶心感席卷了我。我冲回家,想立刻找他们对质。刚推开婆婆虚掩的房门,就看到她正在收拾衣柜,脚边的垃圾桶里,赫然躺着一个熟悉的、褐色的小玻璃药瓶。
我带着疑惑捡起那个空瓶,看着标签上那几个模糊的字——“促孕灵”。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注意事项:谨遵医嘱,不宜长期服用。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老中医的秘方。这就是市面上那种成分不明、急功近利的促孕药物!她竟然瞒着我,给我下药!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隐忍和愤怒,都化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这个家,不能再待了。陈默,也不值得我再付出分毫。
我要离开。而且,我必须让他们,为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6
我把那个空药瓶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玻璃硌得掌心生疼。我回到书房,锁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墨的电话。
“墨墨,帮我。”我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丝决绝的颤音,“我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还有,帮我查个人……我公公,陈建国。”
忘了说,我公公,陈建国,在这个三线城市土生土长,年轻时进了国企,混到了个小领导的位置,算是小小一个地头蛇。亲戚们都仰仗着他,陈默的表弟中专都没毕业,也被我公公安排去了派出所,当了个辅警。所以他,肯定“不干净”。
7
那个印着“促孕灵”的空药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我对陈家最后一丝幻想和温情。我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它藏在了我旧钱包最隐秘的夹层里。它时刻提醒我,这个家看似温情的表象下,藏着多么龌龊不堪的算计。
我没有哭闹,也没有质问。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把药瓶原样放回婆婆房间的垃圾桶,仿佛从未发现过它。但从此,她端来的每一碗“求子汤”,都被我面带顺从地接过,然后转身尽数倒进马桶,按下冲水键的瞬间,那漩涡仿佛也卷走了我最后一丝犹豫。
表演,谁不会呢?
8
在这个家里,我成了一个沉默的幽灵。白天,我尽职地完成那份鸡肋的工作;晚上,我把自己锁在狭小的书房,但不再是发呆或默默垂泪。
我把考研英语的音频伪装成流行歌曲,在拖地洗碗时用蓝牙耳机听;把专业书的PDF文件藏在手机伪装的计算器APP里。
我的大脑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让我逃离此地的知识。
沈墨是我唯一的光。她在电话那头为我规划路径:“念念,你的专业在超一线城市非常抢手,我已经把简历内推给几家头部公司了。另外,瑞士那个硕士项目,你的背景很有竞争力,文书我帮你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