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推开隔间门，就听见婆婆和几个还没走的亲戚在洗手台前聊天。
“……她一个外地人，离了我儿子还能找到更好的？985怎么了？现在还不是得靠我儿子养着！”是婆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就得把她按在家里，赶紧生个儿子，她才老实，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天！”
另一个声音附和：“就是，翠花姐说得对。这媳妇啊，就不能让她心思太活络，尤其你家陈默现在身份不同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我不是她的儿媳，我是一个需要被“按”在家里，需要被“教训”到老实的……外人。
3
那场庆功宴，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我。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的生活。这套写着陈默父母名字的婚房，这个充斥着婆婆指手画脚的空间，还有那个在母亲和我之间，永远选择沉默或者倒向母亲的丈夫。
我曾经视为港湾的家，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的人生，不能只剩下“陈默妻子”这个头衔。
我翻出积了灰的专业书，下载了考研英语APP，联系了久未碰面的大学同学沈墨，她如今在深圳一家大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我告诉她，我想看看外面的机会。
“苏念！你终于想通了！”沈墨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惊喜和鼓励，“你的才华埋没在那种小地方才是浪费！简历发我，我内推！另外，有几个含金量高的国际资格证，你可以先考起来，绝对加分！”
重新触碰知识的感觉，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我每天下班后，把自己关在狭小的书房里，如饥似渴地学习。那是我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4
然而，我的“不安分”很快就被婆婆察觉了。
她先是莫名其妙地增加了许多家务，指使我拖地、擦窗，清洗她积攒的旧物，美其名曰“活动筋骨”。后来，她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气味刺鼻的中药汤。
“小念，快喝了。这是我特意找老中医开的求子秘方，可灵了！”她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盼，更像是一种监视。
我闻着那古怪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妈，我现在工作忙，也在准备考试，暂时不想要孩子。”
“什么？”婆婆的声音立刻尖厉起来，“考试？考什么试？陈默都考上编了，你还折腾什么？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赶紧喝了，别浪费我一片苦心！”
陈默在一旁玩手机，头也不抬：“妈让你喝你就喝呗，又喝不坏。”
我看着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一寸寸冷下去。我试图跟他沟通，说我想考在职研究生，想换个更好的工作。他却皱起眉头：“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安稳。妈年纪大了，就想抱孙子，你别总惹她不高兴。”
沟通无效。
在他的认知里，他母亲的“高兴”远比我的“理想”重要。
迫于压力，我起初勉强喝了几次。但那味道实在令人作呕，而且每次喝完，我都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浑身乏力。我留了个心眼，下一次，趁婆婆不注意，将汤药倒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小密封瓶里。其余的假装喝掉，然后趁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药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