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伤我奶奶！”
我挥手间，那些道士连人带剑，都被扔到了千里之外的荒漠里。
“大先生！”小狐妖惊喜地抬头。
我蹲下身，看着她：“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她奶奶挣扎着要行礼，被我拦住。我指尖凝出一缕温和的灵力，渡入老人体内，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山洞外，春天的花开得正好，漫山遍野，像铺了层霞。
小狐妖扶着奶奶走出山洞，看着眼前的春色，又看看我，忽然笑道：“大先生，您看，春天真的来了。”
我望着漫山花海，又看了看她灿烂的笑脸，掌心的混沌之气，第一次，没有了毁灭的欲望。
或许，灭世并非唯一的选择。
或许，守着这点微光，看春去秋来，看人间烟火，也不错。
我不再回石碑旁。
我就在这深山里住了下来，看着小狐妖长大，看着她奶奶安享晚年，看着凡间的王朝兴衰，看着三界在我的默许下，渐渐有了生气。
偶尔，会有仙魔远远地来看看，见我只是晒晒太阳，看看花，便悄无声息地退了。
他们依旧怕我，依旧称我为“灭世魔神”。
可只有我知道，我掌灭世，亦掌生机。
而这生机，就在漫山的花里，在老人的笑里，在小狐妖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在这三界每一缕，不愿熄灭的微光里。
挺好。
小狐妖长到能化出半人形时，总爱缠着我问东问西。她的耳朵还是毛茸茸的狐狸耳，尾巴也藏不住，说话时会随着语气轻轻摇摆，像株不知愁的狗尾巴草。
“大先生，您见过真正的龙吗？”她啃着野果，汁水沾了满脸，“山下的说书先生讲，龙能行云布雨，可厉害了！”
我正用混沌之气催生一株濒死的古松，闻言指尖顿了顿。古松的枯枝上立刻抽出新芽，嫩绿得晃眼。“见过。”我淡淡道，“以前有九条，被我拆了骨，炼了魂，扔进星海喂了鲲鹏。”
小狐妖嘴里的野果“啪嗒”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为、为什么呀？”
“他们觉得自己是天地宠儿，把凡间的江河当作玩物，十年前那场淹没了七州的洪水，就是他们喝醉了闹出来的。”我拂去落在肩头的松针，“留着碍事。”
小狐妖半天没说话，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说：“那……那您能不能别拆鲲鹏呀？我还想看看鲲鹏长什么样呢。”
我被她逗笑了，这是千年里头一遭。混沌之气在指尖打了个旋，化作只巴掌大的银鸟，翅膀一扇，便衔来颗最大最甜的野果，放在她手心。“不拆了，留着给你看。”
她立刻笑开了，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蒲公英。
这年冬天，山里来了群不速之客。不是仙，不是魔，是凡间的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拖家带口，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为首的是个汉子，怀里抱着个冻得发紫的孩子，看见我们的山洞，犹豫了许久，才上前叩首：“仙长，求您给口吃的，孩子快不行了……”
小狐妖已经能化出完整人形，只是尾巴还习惯性地露在外面。她拉着我的衣角，眼睛里满是不忍：“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