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抖得跟筛糠一样。
“陛……陛下，查了……十三省的粮道，就像是……就像是凭空断了一样。各地的官员都说，他们根本没有收到任何调粮的指令……”
“放屁！”赵衍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台，“没有指令，他们就不会自己运吗？都是死人吗！”
没人敢说话。
大夏的官员体系，早就被先皇和我调教成了一台精密的机器。
没有中央的指令，谁也不敢擅自调动一兵一卒，一粒粮食。
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坐大。
而那个能发出指令的中枢，现在正在司天监里躺着呢。
魏庸看准时机，又凑了上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必与季从云脱不了干系！他这是在要挟朝廷，要挟陛下您啊！”
赵衍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魏庸。
“你的意思是……朕要向他低头？”
“不！当然不是！”魏庸连忙说，“陛下乃九五之尊，岂能向一乱臣贼子低头！臣有一计！”
“说！”
“咱们可以派人去‘请’季从云。名为请教，实为试探。只要他肯开口，就证明这事是他搞的鬼！到时候，咱们就能拿到他的把柄，再治他的罪，名正言顺！”
赵衍眼睛一亮。
“好！就这么办！你亲自去！”
于是，当天下午，中书令魏庸的大驾，就光临了我这个破败的司天监。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下棋。
自己跟自己下。
“季大人，真是好雅兴啊。”魏庸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
我头也没抬，“魏大人不在中书省替陛下分忧，跑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是想替我扫院子吗？”
魏庸的脸抽搐了一下。
“季大人说笑了。本官是奉了陛下之命，特来请教一件事。”
“说。”
“关于京城断粮一事，不知季大人可有高见？”
我落下一子，淡淡地说：“米没了，自然就断粮了。这还需要高见？”
魏庸被我噎得够呛，强忍着怒气。
“季大人，明人不说暗话。这漕运十三省同时出问题，未免也太巧合了。您是先帝倚重的定国之策，对此等异象，难道就没点看法？”
我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看法？有啊。”
“我的看法就是，天要亡大夏，谁也挡不住。”
“你！”魏庸气得指着我，“季从云，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陛下真的不敢动你吗！”
我笑了。
“他敢不敢动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朔方城的李将军，现在应该很想动他。”
魏庸一愣，“你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一个禁军統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直接跪在了魏庸面前。
“魏大人！不好了！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魏庸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抢过军报。
他只看了一眼，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手里的军报，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我捡了起来，看了一眼。
“哦，蛮族绕过了朔方城，奇袭了幽州粮道。李将军五万大军的粮草，被烧了。”
“现在，朔方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我把军报扔回给魏庸。
“魏大人，恭喜你。你和你的皇帝陛下，成功地把五万精锐，变成了蛮族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