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0-16 03:07:04

灰烬在晨风中打着旋儿,白小鹿的指尖还沾着七星海棠的汁液,在赵寒川染血的衣襟上留下淡紫色的痕迹。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嘶哑,像是多年未开口的生锈门轴。

赵寒川望着她睫毛上未干的雾水,左膝的旧伤突然刺痛起来。"那年大雪,白家后院狗洞。"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月牙状的烙痕,"你咬的。"

白小鹿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里那个把她推出火海的少年侍卫,与眼前男人青白的胡茬渐渐重叠。

"陆三钱卖的密档是假的。"赵寒川突然抓起地上一截烧焦的账本,"你看这墨色,分明是三个月前新誊的。"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白小鹿突然按住他手腕:"老鬼临死前说的'白鹿'不是指我。"她沾着血在青砖上画出歪扭的图腾,"这是白家暗卫的标记。"

赵寒川的刀柄"咔"地碾碎半块瓦片。十年前血洗白府的叛军首领,腰间确实挂着这样的铜牌。

"柳七娘逃了。"白小鹿突然指向陵墓西侧,泥地里半枚蝴蝶镖闪着幽光。赵寒川却盯着她颤抖的指尖——那里有道陈年箭疤,和他膝上的一模一样。

晨雾散尽的刹那,白小鹿突然撕开衣摆。染血的里衬上密密麻麻绣着药方,最下方赫然是前朝玉玺的印纹。"陆三钱真正要偷的是这个。"

赵寒川的喉结动了动。当年他冒死送出的不只是白家幼女,还有这份能证明当今圣上得位不正的血诏。

"现在怎么办?"白小鹿用银簪挑开最后一点火星。

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临渊县的捕快们正举着火把逼近。赵寒川突然把断刀插进新坟,解下染红的官服铺在碑前。

"饿吗?"他掏出怀里干硬的炊饼掰成两半,"吃完这顿,该去会会真正的'白鹿'了。"

白小鹿接过饼时,发现他掌心躺着枚生锈的狗哨——正是当年她逃命时弄丢的那只。

白小鹿的指尖摩挲着生锈的狗哨,铜锈簌簌落在染血的衣襟上。她突然将哨子含进嘴里,吹出两声短促的尖响。

赵寒川的左膝条件反射般抽痛起来,十年前雪夜里,正是这哨声引开了追兵。"你记性倒好。"他扯开炊饼,碎屑落在官服补丁上,"当年这玩意儿差点害我瘸了腿。"

白小鹿用银簪在青砖上划出三道刻痕:"老鬼死前说了三遍'白鹿归巢'。"她突然抓住赵寒川的手腕,"你闻到了吗?"

腐臭味混着药香从坟堆后飘来。赵寒川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那里有道新鲜的豁口:"柳七娘的蝴蝶镖淬了蛇毒。"

"不止。"白小鹿掀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压着半张黄纸,密密麻麻记着药材分量,"这是陆三钱的笔迹,他在配七星海棠的解药。"

远处火把的光已经能照清捕快们的靴尖。赵寒川突然把断刀插得更深:"县衙地牢的钥匙,在炊饼里。"

白小鹿掰开饼的手顿了顿。粗粮里裹着把铜钥匙,齿痕间还沾着血渍。"你早就......"

"昨夜撬陆三钱棺材时顺的。"赵寒川用刀尖挑起块燃烧的碎布,"现在跑还来得及。"

泥地里突然传来沙沙声。十七八个蒙面人从坟包后冒出,领头的袖口绣着褪色的鹿头纹。白小鹿的银簪当啷落地:"白家暗卫?"

"二小姐。"黑衣人跪地时露出腰间官制佩刀,"属下们找您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