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迟烽如遭雷击，一把抓过账本，纸页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却发现每个温玉衡的名字都被调换成了自己。
“这不可能......”这本账是他亲手做的，藏起来之前还仔细核对了一遍，“不可能，我亲手记的账——”
“温迟烽！”老元帅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翻倒，“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温玉衡突然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元帅明鉴！下官早就发现大哥挪用军饷，只是碍于亲情不敢揭发......”
他抬起泪眼看向厉寒霜：“嫂嫂，我对不起你......”
厉寒霜指尖微颤，却在温玉衡拽住她衣摆时骤然冷下脸：“迟烽，认罪吧。”
这句话像柄淬毒的匕首，精准捅进温迟烽心窝。他望着妻子护在温玉衡身前的手，终于想起取账本时，锁抽屉的铜锁位置变了。
就是被她那双素白有力的手掉包的吗？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砰！”老元帅又是一掌拍在案几上，“迟烽啊迟烽，老夫向来倚重你信任你，才把三军粮草交付于你，可你竟敢......”
老将军双目赤红，痛心疾首。
看到他眼眸中深深的失望，温迟烽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此番情景，竟与弹幕所描述的，遭人构陷时如出一辙，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下官......”
老将军蓦然转身，铁掌抵住眉心，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忽扬手一挥，声若寒铁：“厉将军，依军法处置罢。”
温迟烽脸无血色，神色灰败，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一般，被架着拖了出去。
温迟烽被拖入地牢前，一侍卫朝他狠狠啐了一口，怒目圆睁：“厉将军当真是眼盲心瞎，竟瞧上你这等腌臜货色！若非军纪约束，某恨不能立时取你首级！”
另一侍卫急忙拽住他：“莫要冲动！为这等畜生违逆军法，不值当！”
临去时，二人铆足狠劲，猛踹向温迟烽腿骨。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他蜷缩如虾，十指死死扣住小腿，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待众人散去，方从喉间溢出一丝破碎呜咽。
明明已经通过那神秘的文字提前知晓，竟仍逃不过这宿命般的诬陷。
更痛的是，连小珏也......
泪水无声滑落，浸透冰冷的地砖。
不知几时，门外靴声响起，厉寒霜踏着月色而来，居高临下睨着他：“迟烽，此事怨不得我，是你自作孽。”
她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小事：“我会为你周旋求情，即使降了我的军职也在所不惜。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会等你流放服刑回家，多久都等。至于小珏，我就由我来好好教育，一定会将她养成大家闺秀。”
听到小珏的名字，心如死灰的温迟烽有了一丝反应，他忍不住讥讽：“小珏已死，我的罪名也被你亲手钉死，还演给谁看？”
“啪！”
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厉寒霜眸中怒火灼灼：“冥顽不灵！我当初怎会嫁你这等不识好歹的废物！”
厉寒霜大怒，摔门而去。
不多时，温玉衡施施然踏入，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他在温迟烽身前踱步，靴尖故意碾过对方渗血的指尖。
“啧啧，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军需官大人，将军夫君么？怎的落得如此狼狈？”
见温迟烽闭目不语，温玉衡自顾自地说道：“先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有证据，还是寒霜姐有先见之明，只是吓一吓那个小杂种，她就把你的秘密全给说了。”
温迟烽抬眸，死死盯着他。
“别这么吓人嘛。”温玉衡得意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轻笑。
“大哥可知，你那小杂种临死前还在喊爹爹呢。”指尖比划着，“她从水里浮上来的时候，哭得可惨了——”
“畜生！！”
温迟烽彻底发了狂，骤然暴起，染血十指如钩，直取温玉衡咽喉！
温玉衡轻巧后撤，门外侍卫立刻冲入，铁棍挟风砸下。
“把他丢到废铁矿那边的井里去，对外就说他畏罪自杀。”
昏死前，温迟烽却笑了：“温玉衡，你会后悔的。”
“后悔？”温玉衡讥诮挑眉，“就凭你这丧家之犬？”
原来厉寒霜没告诉他，温珏是他的亲生女儿。
小珏的“珏”字取了“玉”字，是纪念他的意思。
